蒂,丽如冰雪,远远看去几乎以假乱真。
他本就喜欢画画雕工,本能地怀着喜爱之情细细欣赏起来。惜香在一边笑道:“公子,漂亮吧?我猜你肯定喜欢。”
殷青玉凝视着海棠花瓣,白得耀眼;目光不自觉地下移,落到自己的衣袖上……也是雪白的……
他突然身上一冷,蓦然转头。屋外,大片的菊花,白的如霜,黄的似金,紫的若霞……对了,娘亲就是在院中自缢的……
胸口一阵窒闷。他急需出门透透气……
“公子,要吃饭了,你去哪里?”惜香忙在后头问。
“随便走走。”殷青玉温声道。眉头微蹙,在浓重的暮色里出了门。
院中为菊花整理残叶的小双见状,扔了剪子跑到一脸担忧的惜香身边,“姐姐,公子怎么了?”
惜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双叹了口气:“其实啊,大公子是个好人,可惜出身不好……”
“别说了,出身的事,人怎么能选……这些话可不能在公子面前说。”
“哦。”小双轻轻掩了下嘴,心想命里的事果然是没法子的。自顾捡起剪子干活了。
殷青玉出了清露园,沿着湖边慢慢走着。夕光越来越暗,天边升起了薄薄的月亮,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不知不觉,来到一处竹林,忽然听到清叱声、拳脚声、衣袂往来声。显然有人在林子里交手。
殷青玉站住了脚步。
竹叶在夜风里簌簌晃动,月光明暗,黑影急转。一时交手的两人收了势,两条黑影飘然落下。
“老弟身手早就胜过我,惊梅三式出神入化,难怪飞贼见了你屁滚尿流,哈哈!容我这老家伙歇口气罢!”郭盛的声音。
清朗的声音笑道:“大哥内力精纯,是衡山后辈第一高手,天天说什么老不老的鬼话,分明欠打!来,打完了再吃饭!”
“啊别!我肚子早就咕咕叫了!”郭盛声音哀哀,“我说贤弟,咱们说好——”
“谁?”敏锐的程飞察觉附近有人。他跃出竹林,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不禁流露出一丝惊讶。“……殷兄?”
看到殷青玉身着白衣,风露中立于竹影下,他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阵说不出的怪异感觉,非喜非怒非哀非乐,偏偏又强烈得很……他定了定神,问:“殷兄可有什么事?”
突然被程飞发现,殷青玉有点局促,“没什么……我……”
郭盛也跟着跃出来:“是殷大公子啊!正好你来评个理,我们说好练完这一圈就吃饭的,阿飞偏耍赖,成心饿死我!你说说……”
程飞却没理会郭盛,只注视着殷青玉:“殷兄真的没事要和我们说吗?”
殷青玉已经平定下来,淡淡笑道:“没有事,我只是偶然经过,见你们在练武,就看了一下,打扰了。”
“哎我说阿飞,你别追根问底了,难道殷公子还会偷艺不成?吃饭去吃饭去!殷公子吃过了吗?没吃的话跟我们一起吧!”
“多谢,我不饿,你们去吧。”殷青玉轻声道。
程飞没做声,依然环抱着双臂望着殷青玉。
感到他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殷青玉感到有些异样,微微转开了眼。
“那我们可就去了!”饿得发慌的郭盛一把拉过程飞,一面对殷青玉应承,“殷公子明天来喝茶!”
“……好。”殷青玉慢了一拍轻声应道,望着两人拉扯着消失在月色下。
他又站了一会,然后往回走。
没按原路,走的是湖泊的另一边。月亮升得蛮高了,四周也相当安静,听得见因风而起的树声草响。
经过一带院墙时,忽然听见里头隐隐的对话声:
“……翔儿,你不肯搬进振风居吗?”
“孩儿还是更习惯自己的雁来轩。”
是殷夫人和殷凤翔。殷青玉抬头一望,对了,这是殷夫人住的晴华阁。
“你已经是一庄之主,论理,该入住你爹的振风居。况且那里地方宽敞,将来你成了亲,也方便。”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殷凤翔依然坚持,“我还没成亲。”
“那也不远了。”说起婚事,殷夫人不由一阵不悦,“哼,本来说好的婚事,凌家丫头反悔……不过,这也没什么,溪花山庄的小姐苏悦儿也很不错,才貌不输凌微微,对你也很是心仪……”
“是那位人称诗琴双绝的苏小姐?”
“正是。这姑娘性情幽静,不似凌微微到处胡闹……啊,听说她最爱海棠花,家里种了上百株,倒是个心思曼妙的孩子……”殷夫人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记得这次送来的贺礼中有一盆玉雕海棠?”
“是有一盆,我给大哥了。”
“他?”殷夫人语气不满,“这玉雕可是京城名匠王十春的得意之作,你就随随便便给人了?”
“娘,贺礼样样可贵,其中最没用就是这份,”殷凤翔淡淡道,“你喜欢的是夜明珠、南海沉香,玉雕不过摆着好看,又有多大用处?何况,他怎么说也是我兄长,别让外人说我苛待了他。”
“……也是。”殷夫人缓和了语气,“就照你的意思办。”
……
殷青玉心底轻叹口气。是啊,这么巧,自己就是喜欢人家看来没用的东西……从前也是,无论生日节日,二公子收到的礼品数不胜数,总会丢弃一批,堆放在杂棚里,而自己喜欢的书画、木刻就在其中,见到了,会忍不住可惜捡走……
这兄弟各方面胜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