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习得的,且自滕王一殁,二者皆失,世间恐怕已无传人。这也是明元帝为人所诟病的一点,大齐皇室凭借此功,从来兵权牢牢在握,屡拒外族于关外,然则近几年,突厥频频犯边,骚扰边境百姓,虽然每回都被朝廷打了回去,但却没了令外族闻风丧胆的威慑力。
与之相反,菩提心经却是谁都能修炼的,但大多修习者均止步于第五重便再无寸进,若要修至臻境,更是难于登天,传言这套心经前期无甚威力,但若功成圆满,则得大自在,天上地下,无不逍遥。
此经共分九重,梁澄只练到第三重,且停在这一重已有两年,身为太子,他自然没那份精力钻研武道,其实,历来皇族,也只把它当做修身养性,延年益寿的功法,并不如何放在心上,毕竟大齐立国三百年来,从未有人练成此功,甚至最高不过第六重,堪堪跻身二流高手,倒是人到期颐之年,依旧青丝不改,这也是皇室中人若无变故,皆能长寿的秘密。
可惜皇室自来不缺险恶争斗,有史以来,大齐最不缺皇帝禅位,只是不知其中又有多少不足为外人道哉的秘辛。
梁澄此时结跏趺坐于簇簇红梅之中,仰吸天气,俯饮地精,心旌倏尔一动,一直不得寸进的境界竟有突破的迹象,梁澄顺其自然,敛神静气,运起菩提心经,片刻便物我两忘。
他此时双眼闭合,便没发现,在他周身,渐渐生出一道道原不会出现的回旋真气,卷起纷纷梅瓣,将他包裹其间,趁着他清冷脱俗的样貌,竟不似凡尘中人。
而他手腕上的血舍利也跟着闪过一丝红芒,复又沉寂,仿若幻觉。
不知过了多久,梁澄终于吐息收功,睁开双目,那双水墨勾勒般的眼眸流光湛湛,哪见一丝迷惘绝望,他竟然就这么突破至第四重。
梁澄顿觉通体舒泰,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正要起身,便发现树下围着一圈梅瓣,他心下疑惑,正要细想,却被一阵踩在断草残梗上的跫音打断,梁澄回首一望,便见梅林深处现出一抹月白僧衣,疏影横斜间,来人缓缓穿花而过,威仪棣棣,萧萧肃肃,周身不染一尘,好似方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
一阵风过,来人抬手,随意地夹住一片飞向唇边的梅瓣,抬眼看向梁澄。
梁澄怔然忘语,他终于知道什么叫“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
第3章 法坛发愿
正当梁澄怔愣之时,来人已转开视线,看向他脚下的古梅,一瞬间,梁澄只觉得身上一冷,然而下一刻,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却又消失了,他狐疑地扫过来人的眉间,方才那处微微蹙起,似有冷芒凝聚,难道是因这散落一地的梅花?
想到这梁澄便有些心虚,虽不知这半树梅瓣是如何凋零的,想来该是他的错。
须臾,那僧人便近到树下,梁澄飘下古梅,一双凝白裸足,轻轻地落在满地残红之上,被僧人的视线淡淡地扫过,梁澄的脚背顿时羞颤一弓,默默跳出落梅之外。
“可惜了。”
僧人俯身,拈花而起,如此叹道,声若玉碎涧落,口称“可惜”,神色却淡淡,无悲无喜,仿佛不为外物所扰。
梁澄脸色微讪,讷讷道:“是我暴殄天物了。”
也不知为何,这年青僧人分明未做什么,他好歹做了19年的太子,但是对方一个眼神,一句叹息,便叫他忘了身份,略了自称。
那身着月白海青的僧人不置可否,右手结与愿印,指端下垂,手掌向上,五指骨节分明,好似白玉竹枝,七分劲节,三分清寒,那手伸向满地落梅,但见残影似莲动,梁澄待要细看,满地落红纷纷飞起,仿佛被无形的手牵引着,回旋聚拢,慢慢堆作一尺花冢。
这人看起来不比他年长多少,竟能做到以气御物,如此年纪,就有此功力,真是闻所未闻。
不等梁澄惊叹,僧人又伸出左手,梁澄这才发现对方宽大的衣袖里,竟藏了个阔口胖底白釉执壶,僧人单膝着地,将梅瓣有条不理地扫向壶内。
梁澄前身微倾,正要帮忙,又怕自己唐突,于是双手合掌见礼问道:“请问师父上下?”
僧人闻言,放下执壶,起身回礼道:“衲子上一下念。”
“原来是一念上师。”梁澄掩住眼底的震惊,再次回礼,“不知上师来此,有失远迎,可需末学搭手一二?”
“无妨。”一念拒了梁澄后,便继续收集梅瓣,道:“此梅据传为禅宗祖师地如来尊者亲手所植,迄今千余载,周遭红梅,皆是后人从它身上截枝所栽,不过,此梅已十年无花,不想今岁无雪,竟又开了。”
这梅林的来历梁澄倒是第一次听说,大相国寺原是禅宗祖庭白马寺,太.祖定都于此后,在其原址上扩建修复,便有如今的中原第一寺。
如果对方所言非虚,那他这也算是糟蹋了佛庭圣物,梁澄于是惭愧道:“适才见此梅英缤纷,忽有所得,武境被破,一时忘形,也不知如何成这般模样,实在抱歉。”
“无需道歉,花开终有落,此梅十年不开,一开便助施主破障,合该施主的机缘。”
言罢,一念已然收起所有残瓣,一手立掌竖于胸前,颔首道:“贫僧告辞。”
“上师请留步,”梁澄上前一步急道,见一念向他看来,神情淡远,心下便是一颤,当即敛神收色,原本来到嘴边的话不知怎么,却是说不出口了,于是临时转了话头:“不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