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八点还差五分钟,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踏着一双不要命的高跟鞋,穿着一身职业西装。
大家好。就这么简短的打了招呼,女人直接开口,培训安排你们都有,我是你们的艺术理论老师方洁。好的,开始上课。
这女人简直太对梁殊的胃口。三两句话直奔主题,不用废话浪费时间。一个半小时的课程,方洁滔滔不绝讲了一个小时二十九分钟,还有一分钟她一边停下来喝了点水一边一个个将学生打量了一番。
早上除了艺术理论课,还有表演课。老师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秃顶,但却没有滑稽的样子,面色很是严肃孙鹤梨,现在娱乐圈号称演技过硬的几位影帝影后,都是他学生。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没有拿不下的。按道理说这种人就得清高,偏孙鹤梨清高不起来,一面看钱,一面看情;看钱,是钱多得他高兴他就干,当然,要钱多得高兴也不容易;看情,要看承谁的情,事实上,这圈子里,恐怕少有几个他老头子得罪不起的。
来,看。孙鹤梨指了指大屏幕上的图像。大家把目光投向大屏幕,图像便开始活动。画面很老旧,黑白,不分明的光线中,旗袍女人坐在床边,左腿搭在右腿上,右手夹着烟,左手放在腿上,撑着右手,静默地抽烟。一个男人出现在画面,女人略略抬了抬眼,站起身来,抽了口烟,双手姿势不变,微低着头,靠在床头柜边。
阮玲玉的《神女》。孙鹤梨声音比较低沉,有一点嘶,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默片。想想,如果是你来演,会演成什么样子。不靠对白,不靠化妆,只是靠自己的动作、表情,能达到这个效果吗?
演戏,有些人凭天赋,有些人凭后天打磨,二者的分别,一个在于下意识,一个在于深思熟虑。譬如阮玲玉这样,有天赋的演员饭的人,少。你现在看到的画面,就是这样的人本就应该表现得画面,不能想象替代者的模仿。没天赋的人,多。要深思熟虑,怎么深思熟虑?想好动作、表情、眼神,每一个细节。但这也是一个悖论,这些东西即使想得再好,也都是已经安排的,不是自然表现出来的。所以深思熟虑者比之天赋者,还要在已经设想了细节之后,再将细节转化为自然的表现手法,这样就比有天赋的人绕了个圈。
我不知道你们是天才还是蠢材,不管你们是走直路还是走弯路,我只要你们最后给我的东西,是自然的。
中午午餐加午休是从十一点半到两点。顾安越和梁殊下课之后往餐厅走,统一的餐卡支持消费。刚走进餐厅,就听到路小园喊:安越!小殊!我在这儿!
路小园的桌子已经坐了一个人,看着跟路小园兄弟似的。顾安越跟梁殊过去,路小园就给三人介绍起来:这是阳夏。这是顾安越、梁殊。啊啊啊好了都认识了去拿东西吃吧饿死了要!
梁殊和顾安越进了自助餐区,拿回东西也朝路小园这桌走。回来刚好听到路小园说话,哎,虽然挺好吃的,但还是更喜欢小殊做的菜呢。路小园吃了一口红烧肉,对着盘子念。
梁殊觉得自己似乎躲不过大厨的命运。
午餐乖乖在这里吃。顾安越坐下来把一碗蔬菜汤推到路小园手边,中午时间太短,梁殊也累。
我知道我知道啊!路小园怕梁殊误会要欺压他,我只是感叹一句啊!
阳夏你怎么不吃肉啊!路小园看着边上人的盘子。陈阳夏眼睛大大的,嘴巴略丰润,似乎很腼腆,只微微笑,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唔,不喜欢吃肉。
啊啊啊啊!你的人生会不完整啊!路小园很是担心,又向顾安越道,你还说就我挑食,你看你看,阳夏也挑食啊!
顾安越夹了自己盘子里一筷子青椒放路小园碗里,没说话。路小园撇了撇嘴,看顾安越毫不动摇的样子,还是把青椒放进了自己的嘴吧。
陈阳夏跟梁殊看了,一个捂着嘴笑,一个埋着头当没看见继续吃。
午睡起来继续上课,下午的是形体训练课,梁殊因为在家里跟着赵修健身,还不算太弱。形体课老师也很直接,训练量会慢慢加大,好的体能才可以应付繁重的拍戏工作;好的形体才能呈现最佳的表演状态。
五点半之后就是自由时间了。路小园叫梁殊一起去打电玩,梁殊看了顾安越一边冷冷的脸色,还是选择了回公寓。到公寓一边吃荔枝一边看阮玲玉的《神女》。《神女》刚看完,就听到外面开门声,路小园和顾安越回来了。
俩人手上还提着袋子,路小园喊:小殊!出来加餐了哟!
梁殊便跟着一起吃了烧烤。路小园边吃边念叨:我跟你说哦小殊,安越超级厉害的,打电玩能赢到好多游戏币的,下次一定要一起去啊不要怕输输了也有安越哟!
顾安越冷着脸看了看梁殊,梁殊梗着脖子说:好
日子就这样随着路小园的啊啊啊声和顾安越的冷脸,闲散而充实的过着,梁殊都快忘了曾经是梁书了。
第十章:怨憎
卓逸回到家,听到厨房有声音,嘴角不自禁地微翘。放下手中东西,走向厨房。快走到厨房时便开口:小殊。
少爷你回来了。孙姨正在打扫厨房,回身跟卓逸打招呼,二少爷不在家。
他,哪儿去了?卓逸脚步一停,问。
孙姨讶异道:少爷你不知道吗?二少爷走了三天了,说去参加什么什么培训班。
卓逸脸色有点冷,点了点头。
卓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