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物失人,不可。
【上述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不信,我亦可请家中婢女赶赴临安为我作证。薄肃 亲笔】洋洋洒洒三页纸,裴云惜窥得了贺廉的劣迹,薄肃字里行间并无过激的诋毁之言,就事论事。可裴云惜却已拼凑出贺廉的真面目。回想过往,贺廉时而不自然的神情与话语,确实耐人寻味。他怕遇见薄肃,说薄肃要捉拿他,可薄肃并无此意。又说他爹是遭薄肃诬陷气急而亡,然薄肃也未曾咬定是贺管事偷盗。再想薄肃的为人,他傲慢清高,定是不屑于撒谎。
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裴云惜盯着信上的字迹,久久出神,半晌,才悄然地收起信,又塞回了怀中。他瞥了眼柳居的朱漆大门,想起曾经在这里受的屈辱、惊喜、失落、委屈……一时百感交集,暗暗叹一声太傻,世上哪有后悔药呢。他悔悟完毕,埋着头快步离开。此地之事,不堪回首。
然而过了不久,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从城外赶来,停在了柳居门口。
“公子,咱们到了。”阿萍掀起帘子,恭敬道。
官府的判决书一下,裴何氏这下是真晕了过去。几个下人忙将她抬回屋中,请了大夫。大夫只道是惊吓过度,忧思成疾,心病还需心药医,开了几贴养生的方子便走了。
裴老爷坐在屋内,愁眉不展,又无从安慰,裴云惜站在一旁,面色灰暗,轻轻道:“爹,咱家可是走投无路了……”
“云惜啊……”裴老爷摇摇头,“只怪爹管教无方,生出这么个孽障来,祸害一家子人,唉!这么下去,怕是只能交出这祖宅地契,流离无居了!”
“爹万万不可!”裴云惜一听,登时急了,劝道,“这宅子是传家之物,怎能如此卖了?怕是被祖上知晓夜半要来入梦追讨的!”
裴老爷搀着额头,须发几日间已是半黑半白,苍老七分,“临安城中原先与咱们家有些交情的纷纷闭门,摆明了不愿多助,还有谁人可求?唉,患难方见真知……许是咱裴家做人不够厚道,苍天不愿垂怜呐!”
裴云惜暗暗地攥紧了拳头,道:“爹,还有一人可求,许我一试。”
“何人?”裴老爷惊道。
半日后,裴云惜已敲响夏府的大门,临安城中数一数二的大户中,夏府算是最有脸面的。夏家与裴家毫无交情,只不过夏家的大公子与裴云惜私交甚好,这是众人皆知的。
夏老爷恰好在府,听闻裴云惜求见,不悦道:“不见。”
“老爷,可裴二公子说一定要见你。”
夏老爷浓眉一竖,沉思片刻,道:“那你领他进来。”
裴云惜左右手各拎着礼品跨进花厅,恭敬道:“小侄唐突拜访,还望夏伯父见谅。这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夏老爷上下打量他,见他气色不佳,道:“何事找我?”
裴云惜将礼品递给下人,垂首道:“夏伯父想必已风闻小侄家中一些不堪家丑,在此小侄也不多做隐瞒,还望夏伯父顾念一丝情谊,帮一把小侄。”
夏老爷听他说得直白坦然,竟有一丝欣赏之意,但一想起先前某件极不愉快的事情,他就忍不住拉下脸来,道:“你我之间可谓毫无交情,我亦犯不着费心费力帮你。”
“还望伯父念在梦桥的面上——”
“你还敢提桥儿的事!”夏老爷猛地一拍桌,拔高嗓门道,“桥儿之事我还未寻你们算账呢!”
“夏伯父……”裴云惜一颤,不由得难堪地低下头,“是我对不起梦桥,令他受苦了,此事确是我的过错,夏伯父千万不要迁怒他人……”
“哼,你们合伙威逼我儿嫁给男子,又远走京城,我能咽得下这口气?”夏老爷似乎忆起某些憋气的景象,吹胡子瞪眼,喝道,“我夏天威怕过何人?在商界打拼多年,竟被你们这群毛头小子骑在头上!真是、真是……”他气得找不出词儿来形容。
裴云惜惶然道:“夏伯父,这、我何时威逼过梦桥嫁人……?他要嫁给我表哥霍龄,我亦是到了成婚那日才知,事前毫不知情啊!”
夏老爷满是不信地看着他,“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当我不知那霍龄原先要娶的是你?如此这般偷梁换柱移花接木,将桥儿替去,你们真是好狠毒的心,如此算计他,亏得桥儿与你相交多年!”
裴云惜本就因此事心中愧疚,当下惶惶然不知所措,语无伦次道:“夏伯父,您怕是真真误会了……我、我确实不知情啊,梦桥说是自愿去京城打理夏家新开的米行,嫁给霍龄算是得了靠山好办事……这些,皆是我从他口中所知,绝无半分虚假!”
夏老爷一怔,倒是想起来这些话夏梦桥也对他说过,确实半分不假,但这也难消他的怨念,“梦桥此话许是难言借口!你们逼他如此说道罢了。我儿心性闲散,无心家业,怎会突然起意要打理米行?定是你们替他捏造的说辞!”
裴云惜好似浑身有嘴说不清,夏梦桥为何而走,夏老爷该是最清楚的,自己妾室明争暗斗,将亲生儿子斗出家门,还问为何。最怪异的是,夏老爷一直在说“你们”,这“你们”指谁呢?
“夏伯父,我听你一直怪罪‘我们’,我倒是,还有何人?”
夏老爷瞪圆眼睛,顿觉他装傻充愣,气道:“呵,我是不知你何时找了这么大的靠山替你出面,我夏家惹不起,认栽,你们裴家的事,恕我不帮!来人,送客!”
裴云惜急忙道:“夏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