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央?小央?”林奇隔着被子摇晃着他的肩膀,低声笑着, “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
“害羞你妹!”楚央一把掀开被子,瞪着笑得愈发纯真, 但在楚央眼里却无比邪恶的林奇, “你饿了不会自己做饭吗?”
“可是你做的比较好吃啊。”林奇眨巴着眼睛,露出犬类等待投喂的可怜巴巴的表情。
楚央用手搓了搓脸, 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说,“好,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
“害羞什么啊,咱们这都生米煮成熟饭了。”
“你他妈出不出去!”楚央气急败坏举起枕头作势要砸。
林奇立马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出门外,喊着“我去煮咖啡”跑下了楼。
楚央从床上爬下来,腿却有点发软。他扶着墙进了浴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蓬乱,身上还有不少昨晚留下的痕迹,斑斑点点地蔓延在皮肤上。他心中大骂着林奇,迅速地冲了热水澡,穿上舒适的运动裤和毛衣,洗脸刷牙、戴上隐形眼镜,刮了刮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把自己收拾整齐看不出昨晚的痕迹了,然后对着镜子拉出一个笑脸。
那笑容出乎意料的明媚,连楚央自己都十分惊讶。
早餐做了煎蛋和法式吐司,配了一些火腿和水果。咖啡的香气弥漫在从窗外s_h_e 入的温暖阳光里,晃动在未经加工的木头铺就的地板和羊毛地毯上。楚央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香醇浓郁的味道令他的五脏六腑都安稳下来,残余的睡意也一扫而空。
“昨晚累坏了吧?”林奇微微歪着头,坏坏地笑着。
“没有!”
“没有你还一觉睡到十一点?”
“放假了难道不能睡懒觉吗?”楚央嘴硬道。
林奇低笑几声,往咖啡里加了两块方糖,用小勺子叮叮咚咚搅拌着,“我今天打算带你去看一个地方。一会儿你穿暖和点。”
“什么地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楚央套上厚厚的羽绒服和防风裤,脚上踩上厚重放水的tind雪地靴,出来的时候看林奇已经包好了一个背包在等他。两人出了小木屋,沿着冰湖走向不远处那片墨绿色的压着白雪的森林。天空依旧晴朗,只漂着几缕淡薄到看不清的云烟。走着走着,林奇忽然把一副太阳眼镜架到楚央的鼻梁上,“小心看雪太久会伤到眼睛。”
森林里雪并不厚,走起来也不算艰难。林木中时而传出鸟鸣,或是树丛摇晃,有松鼠或浣熊仓皇逃逸,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但没有破坏那种浑然一体的祥和,反而将静谧衬得愈发圆融。行了大约半个小时后,远处遥遥站着一只雄鹿,漂亮而骄傲的巨大鹿角伸展在枝桠间,与整个森林浑然一体。它静静地望着他们,没有半分惊慌,只是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离开了。
林奇笑道,“这是老朋友了。我每一次来都会看见他。”
“你怎么知道是同一只?”
“就像你认得你的朋友一样啊。每一只鹿的长相、气味还有鹿角的形状都是有微妙不同的。一般人可能很难察觉到这些不同,但我们这些接受了圣痕的人很多会得到比一般人更强的感知力或观察力,自然就能看出是不是同一只。”林奇顿了顿,轻声加了一句,“我总是感觉,它是这片林子的守护者。”
楚央低声笑起来,“你是在说幽灵公主里的桥段吗?”
“不……有一些鹿,和普通的鹿是不一样的。虽然看上去都是鹿,但其实是不一样的种族,或是比一般的鹿更有灵x_ing和力量。就像多元观测者看上去和零级观测者一样,但其实又不太一样一个道理。”
楚央一知半解,看着那只美丽雄鹿的背影。
“我已经拥有这个房子将近六十年了,来得也不是很经常,大概隔一两年才会来一次,最多也只有一年一次。一只鹿的平均寿命只有十几年,就算是最大的驼鹿也只能活二十几年,可是我每一次来都能看到它,它从来也没有改变过,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六十年?”楚央扬起眉头,不大敢相信。
哪有鹿能活这么久?
林奇笑着点点头,继续往前走,“我跟河谷那边的印第安人聊过天,他们管这山里的鹿叫‘守护者’。他们说有这些鹿在,恶灵就不能污染这片净土。”
说话间,前方出现一道斜坡,林地也霍然开朗。在斜坡的尽头是一片浅滩,而浅滩的对面,一座陡峭的山崖桀骜地伫立着,脚下踩着三座大小不同的、挂满冰柱的洞窟。那些冰柱宛如瀑布一般从山崖上垂落,阳光折s_h_e 进去,流转着青蓝凝碧的浮华。地面上也有冰花霜柱堆叠生长,宛如用电脑做出的幻想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楚央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叹。
林奇拉着他的手腕,带着他踏着浅溪中的石块走到冰洞跟前,那地上都是坚硬的冰块,散发着阵阵寒气。洞中荡漾水水波一般的幽光。
“这是什么地方?”楚央没想到这么美的地方竟然还没有被游人挤爆。
林奇道,“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前印第安人开凿出的山洞,后来他们离开了,这些洞还留在这里。平时这里很s-hi润,会有水从山洞里流出来,一年也只有这个时候的气温够低,有机会形成这样的冰洞。”说着,已经迈步进入最大的那座山洞。四面都是冰雪天然凝成的“雕饰”,偶然有岩石裸露而出。某种古老的气息与寒意纠缠在一起,令人恍惚正触摸到什么更为永恒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