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浑身鲜血淋漓,背上还**了几根没入小半的箭矢,一双虎目却锃亮有光,显是伤无大碍;而那被他当包袱般横置在马背上,受这一路颠簸,以至一下来就吐得昏天黑地的“物什”,可不就是道要去访友的郭嘉?
原来郭嘉在攀山过半时,就从路人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出前方有诈,忙让许褚带他下去。
而见他们不去至山顶就要返回,暗中埋伏的几人也顾不得掩藏身形,仓促下手,许褚需得护着郭嘉,行动难免多有不便,可在经历一番恶战后,还是杀尽敌人,又在追兵闻讯赶到前明智地抢了匹马,总归是顺利逃出去了。
这过程被轻描淡写地一说,燕清依然能想象出当时那千钧一发的凶险来,不由庆幸自己当时非让郭嘉带上了武艺超群、忠勇可靠的许褚。
吕布听郭嘉阐述了经过后,对勇烈的许褚大为赞赏,在为其简单处理一番伤势后,就发话要为其表功,加官进爵,使得许褚感激涕零。
荆州表面安逸服从,其实危机四伏,吕布经此二事,再不放心在荆州安歇了。接到平安无事的郭嘉许褚后,就继续调转方向,往豫州汝南去,至那方可安心。
燕清与郭嘉,自对此附议。
只是郭嘉惯乘的、那由燕清亲自设计的豪华车架,自是在之前的逃跑过程中被丢弃掉了,好在吕布带的那二百余精锐骑兵,多自备有替代马匹,郭嘉便也骑上了马,与刻意放慢速度的燕清凑近了,边行边说话。
燕清道:“虽已传信出去,可庞统定无坐以待毙之由,无论成与不成,多半早携从父那亲子跑了。”
虽不知道庞德公与水镜先生有没参与进这件事去,但依两人一向与世无争,又有众多桃李外结的好声誉,在无真凭实据前,乱动显是弊大于利的。
而一时间找不到庞统刘焉刘备这些正主,就去搜捕两隐士出气,这大堕名声的蠢事,任谁也**不出来。
郭嘉颔首:“益州势渗颇巨,日后需加以严防。”
燕清叹道:“查当然是查过,可庞统应考前名气不过尔尔,所得也有限,总不能因噎废食罢?还是低估刘皇叔的本事了。”
再严密的审查,也有空子可钻,东汉末年的情报网,也不可能跟恢恢不漏的现代相比。燕清甚至都不可能亲力亲为,那庞统这个史上与卧龙诸葛亮齐名的智士,要布下疑阵,骗过那些人去,可谓是再轻松不过了。
燕清实在也没料到,在历史发生了这么大变化后,庞统还提早与刘备有过暗中接触,且为那数面之缘,就愿为其誓死效忠,不惜亲赴险地做其内应。
不过仔细想想,当初庞统其实也做了类似的事情,就为火烧赤壁进行顺利,向曹操建议铁索连船。
无论如何,既享受了科举考试所带来的益处,就得承担相应的风险,思及此处,燕清也就重归心平气和了。
“对了,这扇子给你。”
燕清将朱雀羽扇赠予郭嘉,没想到这一向脸皮极厚,胃口也极大的损友在听他阐述了此扇的用法后,破天荒地表示受之有愧,当场拒了:“此等贵重法器,嘉怎受的?好意心领,重光还是速速收回吧。”
燕清坚持道:“这怎是什么法器?不过是件稍好看些的防身之物罢了。而我不喜用扇,你也清楚,予你正好。”
郭嘉又郑重其事地拒了几回,两人少有争执,这动静不免传到在最前头闷闷赶路的吕布耳中,使他不由心生困惑,催马回来,欲问缘由。
结果刚还坚决拒收的郭嘉,立马就转了态度,喜滋滋道:“重光一番心意,嘉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燕清:“……”
吕布起初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他见着那把极眼熟的神奇羽扇落入郭嘉手中,双眼不禁直了一瞬,脸色也倏然阴了下来。
燕清心里暗道不妙,果然,吕布只漠然瞥了兀自得意的郭嘉一眼,就冷哼一声,昂首返到前头了。
燕清无奈道:“奉孝!”
郭嘉假装不知,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后,就拿着这把隐有烈焰流窜的漂亮扇子随意挥挥。
他倒记得放轻力气,也记得只朝外处使,可唯独忘了一条——离他所挥方向最近的,只有自己正骑着的倒霉白马。
可怜这匹马正老老实实地跑着,就觉颈后倏然一烫,无端端地就被烧掉了一大片鬃毛,丝毫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可怖之事,被吓得三魂失二七魄剩一,慌乱间就飞窜出去了。
于是这报应来得飞快,周围人完全反应不及,只目瞪口呆地看着它莫名其妙地就发了疯,嘶叫着不顾背上所驭的奉孝大人狂奔一气,任谁都拉不及。
燕清情急之下,想也不想地大叫出声:“奉先!”
吕布原是一脸幸灾乐祸,好整以暇地要再欣赏片刻这乐极生悲、自作自受的好戏时,就听得这悦耳之至的一声唤。
登时身心畅快,心里既似喝了蜜水般的美极,又如有百花绽放般快活。
方不计前嫌地催动胯下赤兔,全速去追那发狂马儿。
吕布先**脆利落地将只能狼狈伏在上头、一昧抱紧马身好不被甩下的郭嘉一下拎到赤兔身上,再只凭单臂之力,死死扼住那白马颈项,怒喝一声吼骤然发力,很快给制住了,在兵士们的大声叫好中,从从容容地一并带了回来。
纵使有惊无险,头发衣裳具都凌乱不已的郭嘉也在大庭广众下丢了不少面子,虽还紧捏着那惹事的扇子不舍得放,神态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