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理智战胜了感情,但你对她的感情冲破了理智。我只能尊重你的选择。」这是高启岚长久的沉默下,伴随无声眼泪说出来的话。那一滴滴晶莹的眼泪,却比铁熔浆更滚烫,一滴一滴烙印到了自己的心尖。
「哎呀,爹地过来了耶!」时盏秋拉起卫栖的手,把她的思绪扯去了另一个方向。卫栖抬眼瞧见自己父亲和时敬韬两人穿着不同颜色的军服一起走了进来。
时盏秋和卫栖两人,脱下谈笑的外表,变得板正起来。同时站直了身体,然后,拇指按在食指第二关节,右手上扬到三分之一眉骨处,朝两位司令敬了一个军礼。
「盏秋和小栖,都请坐下,在家里,别拘谨了。」时敬韬点点头,卫晋国也同时入座。
很快,就进入了圆桌会议的模式。
「老卫啊,我养了个混帐女儿,一点功勋没拿回家,都20了啊,肩膀上一条杠子都没有,我老脸都不知哪里放。」时敬韬插着双手,似乎眼角的皱纹比上次卫栖见到的时候,更加深了一点。
「我女儿不混帐?现在什么战役都参加不了!改学商务,以后也都没什么用了。」
面对习以为常的数落式开场,卫栖和时盏秋默不作声地彼此看了一眼。
又听时老、卫老同时一声大叹,苦闷人生,「唉,挫折哟!」紧接着,时老、卫老两人竟然旁若无人地开始了闲聊,从少小参军、上山下乡、抗美援朝——滔滔不绝地、酒逢知己千杯少地、有完没完地讲起了老故事。
直到卫栖和时盏秋基本把盘子里的水果吃空了,才炸耳性地,听见一声,「那天,我简直是要把盏秋的腿都打断,太不像话,跟我说要娶你女儿为妻啊,完全不记得自己有个弟弟,本来是说好了小栖嫁给誓光的。」
「我们两家本来就该是亲家。」卫晋国连忙帮腔。
卫栖抬起薄薄的眼皮,有些不解地、眼神带着审视一般看着二老。时盏秋难得不大嚷大叫,撅着嘴巴看着两人。
「那就这样吧,叫小栖嫁给誓光。不要理盏秋了,肩膀上一条杠子都没有,也配不上小栖。」时敬韬点了点头,看来很肯定自己的说法。
「喂!」时盏秋首先按耐不住暴躁了,她刷地站了起来,双手拍桌,「你们讨厌啊!誓光才几个岁,怎么可以娶小栖呢?」
「你弟弟也18了,可以结婚了啊。」时敬韬得理不饶人。他老指飞点,「你看不起你弟弟怎么回事?誓光肩膀上二个杠一个星星,你呢?啊?你自己呢?一点贡献都不做!」
「唉哟,老时,不然让小栖再等等。等誓光再长大一点!」
「不可以!」时盏秋叫了一声,然后伸手去拉卫栖,「小栖,你跟他们说,我们都想好了,我们可以回去英国。」
「我不同意小栖再回去英国,那里乱七八糟的,去年病那么厉害回来大陆。她妈都快担心死了。」卫晋国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小栖,你跟他们说。」时盏秋不依不饶地哭腔出声,她的百发百中的绝招来了。
卫栖有些冷漠地抬起眼睛看了看两位,沉默片刻,声音也变得很冷。「真的不能理解我们吗?」
出奇的,卫、时两人突然彼此对望一眼,彼此一声不吭,极具默契。
卫栖皱着眉头,慢慢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事。她眼神一次掠过大厅的摆设,摇曳的窗外白花,桌上有些凌乱的水果盘,最后停顿在时、卫二老头顶,「理解一件让女儿幸福的事,对于三军统帅的两位来说,居然如此困难。困难到,比刚才你们说的上山下乡、革命乱旗、动荡治安都要困难。」
时敬韬严肃着脸,看向卫栖。
「时叔叔,如果三年内找不到配型,愿意有人给我贡献心脏做手术,我的一生也差不多就终结在这一两个杠上了。」
时敬韬老黑眉头一紧,不动声色地去看了一眼卫晋国,卫晋国也不笑了,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好像对这个消息早有知悉。
「呜……」时盏秋嘴唇一扁,马上把头埋在了卫栖怀里。卫栖抬起一手,小心翼翼地摸着时盏秋的头。
「那你还叫我女儿跟着你?」
「如果还有赢的几率,为什么不试一下呢?」卫栖冷静地解释,她的声音理智得没有任何情感波动,「让我嫁给誓光,让我跟盏秋在一起,到底哪里不一样?打了那么多场仗,你们两个应该比我们小辈看的更清楚才对。」
「你觉得小秋比誓光好?她不是很噪人吗?一点功勋都没有,你这么看得起她?」
时盏秋哭得更大声了,呜呀呀地。她转过脸,给了时敬韬一个后脑勺。不过侧过来的这边脸,那是一点泪水都没有,完全假哭。她狠狠地歪了歪嘴,低声咒骂,「死爹地,你才噪人。」
「功勋这个东西,可大可小。大可大到为国捐躯、一表文书护河山。但小,」卫栖停了停,她神态相当认真,清脆的声音,极度具有清澈的感染力,「可以小到——无愧于心,就是已经是力所能及的功勋。」
「你不嫌她?我打了她好多年,都改正不了她那些恶习惯。」
「盏秋心性天真,我为什么嫌弃她?我不懂叔叔的问话。」
时敬韬撇了撇嘴角,小声对旁边的卫晋国又说,「你嫌弃小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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