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强烈的情绪波动惊动了胎气。
摇光夫人眯起昏花的眼睛,问他:“凤瑶是这样说的?”
夏景桐紧抿嘴唇,心里一想到这个人是害他变成怪物的罪魁祸首,激烈的翻滚的杀念让他的全身每一寸骨骼每一滴血都在颤抖。
杀了这个人,杀了她!
可是肚子也变得很疼,疼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绞动撕扯。苗蛊反噬,更是钻心刻骨。
摇光夫人察觉到不妥,去摸他的脉象,顿时震惊地愣在了原地。
夏景桐趁机逃开,想大喊,可嗓子里像灌了粘稠的浊物,他发不出声音。
“你这样畸形的怪物居然也能孕子。”
摇光夫人慢慢走进匍匐在地上的夏景桐,居高临下俯视着,神情竟有着悲悯。
夏景桐没有理会,挪到角落,整个人脱力地靠在墙上。他穿着一身白布素衣,抬头看向摇光夫人,脸色煞白,唯独嘴唇红得发紫,一双凌厉的丹凤眼犹如怒放的白荼,在或明或暗的烛火下,他整个人显得惊心动魄地艳丽。
摇光夫人想到了凤瑶,与她容貌才华智慧不相伯仲的女子,可最终她输得一败涂地,因为她没有凤瑶狠。
“当年圣上立靖儿为太子,我本该母凭子贵,可是当时凤瑶生子,龙凤胎变成了怪物,追查缘由是中了苗蛊,于是出身苗族的我被怀疑。”
夏景桐靠在墙上坐着,神色倦怠,看上去很是疲惫,不知道听没听。
“可笑的是,我自知跟她水火不容,所以在她怀子期间特意疏远,为求避嫌。当时靖儿已经是太子,皇后除了我没有旁人,我在寝殿里等,却不曾想等来不是皇后之位,而是被幽禁在深宫,与靖儿分离。”
妇人轻蔑地看着夏景桐,眼神冷得像寒冬腊月结冻的河面:“你不问我当年的真相是什么?”那轻蔑的冰冷的眼神背后,是对可怜人的悲悯。
等下腹尖锐的疼痛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夏景桐艰难得站起来,拖着踉跄的脚步走向妇人。
妇人看着他鬓际冒出的冷汗湿透了额发,汗珠沿着苍白尖削的脸颊流下,脆弱地仿佛细雪堆砌的冰娃娃,她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冰娃娃就会被切割地七零八落。
就在离妇人几步远的时候,夏景桐突然握拳挥上妇人的脸,像被激怒的幼兽露出獠牙:“你这毒妇!你不配喊我母后的名字——”
妇人让了一下,提脚绊住夏景桐的脚,同时抬手掐住手臂反手一扭,直接卸了他的胳膊。
“还有当年将你推入湖水的真是靖儿吗?”
“住嘴!!——你满口胡言,诋毁母后,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靖儿待你如何,你是最明白的,”妇人卸去他的双臂,将他按在墙壁上,贴着他的耳朵问他:“那日你被推入湖底,你就真的没有怀疑过?”
“是夏元靖推的我!!——是他要害我!那个虚伪的骗子,他说他是我大哥,可是他把我推进湖里!”
“你在苗疆习得巫蛊之术,该明白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相。”
“你们这对母子一个狠毒一个虚伪,真是血脉相承!觊觎我夏氏皇朝,父皇不该立杂种夏元靖为太子,等夏景鸢归来,整个苗疆你们都得死!”
“黄毛小儿不知所谓!”
妇人盛怒之下驱使脚下的毒虫蛇蚁爬上夏景桐的皮肤,四处啃咬,几条筷子粗细的小蛇窜进衣服,冰凉潮腻的触感让夏景桐忍不住脱口而出的痛吟。
她是一位母亲,最无法容忍自己的孩子收到伤害,同时她也是苗疆王的亲妹,对苗蛊的造诣远在夏景桐之上。
夏景桐忍着剧痛去触摸挂在脖子上的香包,可是胳膊不能动弹,他只能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用嘴巴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