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因陀罗大人呢?有两年没见到他了,当年他还说开春就教我像他那样能在山崖上来去自如的本事呢,我好期待的。”
少年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他显然是个非常健谈的人,初云基本插不上话。
直到村里的某个中年人冲这边大喊了一声:“喂,小鬼,你还下不下山了!”
“糟糕了我还要去山下的镇子还羊呢!”少年一拍脑门,看着渐黑的天色显然有点着急,“那个,你要不要到我家来坐坐?说起来因陀罗大人呢?他没跟你在一起吗?”
初云沉默了片刻,最后指着村子的方向问少年:“你家是哪一个?”
“靠东边的那家,红屋顶,羊圈门前拴着红绳的。听我爸妈说我家那个羊圈还是因陀罗大人帮忙建的呢,就用了一天多的时间,他真的超厉害的!”
“喂!小鬼!”村里的人又喊了一声。
“是!我马上就走!”少年回喊了一句,冲初云挥挥手,风风火火地赶着羊群跑走了,“欢迎到我家来玩啊!”
初云抱着她家的羊,沉默地目送少年远去。说要教这个少年修行,为他家修过羊圈,她的父亲……曾经做过这么多的事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去那边吧。”摸了摸自家羊儿的毛,初云向着少年的家走去。也许去了那里,她能了解到更多有关她父亲的事情。
为初云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容貌普通,常年在山间劳作让她的皮肤黝黑干燥,但眉眼之间的温和却是令人心生好感的。
看到初云的那一刻,女人愣了愣,随即惊喜地叫道:“啊呀,你一定是因陀罗大人的孩子了!”
“我是初云,今天打扰了。”
“怎么会呢?快进来,因陀罗大人呢?没有跟你一起吗?”
初云被女人迎进家门,看见她还往她身后看了几眼,似乎在寻找另外的人。
“父亲他……留在他出生的地方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说不出因陀罗死去的话,初云换了另外一种说辞。她不笨,阿修罗和她讲的故事尽管未曾提及姓名,但她依然能猜到,那其中的哥哥正是她的生父大筒木因陀罗,而弟弟正是他本人。
她的父亲生在那里,长在那里,最后也死在那里。这也是她无法答应算是她亲人的阿修罗留在那片土地的原因。
尽管用词很含蓄,但女人还是从初云的神情中猜到了些什么,不再问她因陀罗的事情,转而关心起了她,从她这两年去了哪里,到她以后是否还准备住在这边,还会和她讲一些因陀罗在村中做过的事。
“因陀罗大人真的是个既温柔又善良的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不过他帮了村里人很多。”
一句话让初云心中一跳,她抬起头,向女人诚恳地道歉:“抱歉,我失礼了。”
“哎?”女人一愣,视线中撞进一片血红,三枚勾玉缓缓地旋转出一片混沌,仿佛将她的灵魂都吸了进去。
写轮眼,当拥有它的人情绪激烈到一定程度时,阴之力便会因情绪的刺激而滋生,进而改变眼部经络构造,让写轮眼开眼。
她离开阿修罗身边的时候,突然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阿修罗也好,因陀罗也好,她若是继续向前,他们便永远地离开她了,除了名字和记忆中的音容,什么都不会有,她甚至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在秋至日为因陀罗扫墓,因为她要去的地方太远太远,远离这片充满着因陀罗过去的土地。那一刻难以言说的痛苦让她的眼睛疼痛不已,血水宛如眼泪蜿蜒而下,之后她摸索到河边洗脸,从水面上看到了和因陀罗一模一样的三勾玉写轮眼。
初云对着女人鞠了一躬,用写轮眼探入她的精神,将她有关因陀罗的记忆尽数翻出。
女人初见因陀罗是在很多年前的冬季,他隐藏了他的写轮眼,在清晨敲响她家的门,询问她是否可以买她家产奶的山羊。
“对不起,母羊是不买的。”女人一开始这么回答,看着因陀罗陌生的面容和苍白的脸色,觉得他可能事出有因,便又追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买羊?”
记忆之中的因陀罗张了张嘴,似乎有点迟疑,最后还是低声回答:“我的女儿……才出生不到一个月,她没有母亲来喂养,所以我必须找到能产奶的家畜,否则她过不去这个冬天。”
“这样……”女人有些许动容,她家里同样有孩子,她能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所以思虑良久,她喊住本想离开的因陀罗,对他说,“我家的羊圈需要翻修了,本是想等入春后找外面的工匠来做,这样,如果你来帮我修羊圈,我便给你一只今年新生的母羊吧。”
因陀罗轻轻吐出一口气,神情瞬间放松下来。
“真的是非常感谢你。”
之后女人带着因陀罗看了她家的羊圈,木质羊圈已经非常破旧,有几处可以看出是新裂开的破洞,尽管用木板封上了,但冷风依然往里面灌,冻得羊儿们瑟瑟发抖。
女人从羊群中拽出一只体格较其它羊小很多的羊,栓好绳子带到因陀罗面前对他说:“就是它了,今天你就带它回去吧,只是喂养一个婴儿的话,它是足够的。”
“这……”因陀罗没有去接栓绳,皱着眉似乎有些困惑不解地看着女人。
“孩子比较重要。”这是女人给出的回答。
“我知道了……”
之后因陀罗便带走了那只小母羊,第二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