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
程祝诺低头,认命般走回去坐上了他的车。
姓张的看他一眼,边开车边说:“很久不去你家了,诺诺跟张叔叔不亲了。”
程祝诺坐在那里,面色铁青,不响。
“你爸爸跟你说去出差了是吧?”他转动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讲,“他其实是去日本玩女人了。我安排的。”果然,话音刚落他就看见旁边的男孩一脸惊诧看着自己。
“日本艺伎见过伐?面孔雪白,浑身雪白,你要她唱啥她唱啥,别看穿得里三层外三层,脱起来倒是很方便……”
程祝诺暗暗握紧拳头,看车窗外面,强迫自己不要去听这些淫词浪语。他爸那么爱妈妈,怎么会去日本玩女人?姆妈讲,他们如果不相爱怎么会有自己?
“诺诺,女人玩过伐?”张老板瞄了他一眼,不动声色,“你年纪也不小了,张叔叔也可以为你安排一下。”
车窗外景色疯狂往后倒退,连成模糊的一片。春光将街景染得红红绿绿,刺痛程祝诺的眼睛,男人的气息甚至令他隐隐有些头疼。他忍住不讲话,不听,不看,不想。
张老板见程祝诺不为所动,熟门熟路将一只手搭上他的腿,正如他这几年一直做的一样:“你叔叔从来没有越界吧?”话里意思似乎是埋怨这男孩不识好歹。不出意料,程祝诺听了这句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满脸通红。他想呵斥些什么,但看到这张看惯了的脸他又没有底气了。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勇气说一句“滚开”不是么?在这个男人眼里自己是不是天生的贱胚?
“你放心,我要动你早动你了。你张叔叔不喜欢年纪太大的。”
是的。这个男人的神情清清楚楚告诉自己,他程祝诺就是一个贱胚。他在自己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摸进了自己的小卧室,一步一步,一点一点,把一个手无寸铁的男孩逼到墙角,逼他脱下衣裤任其亵玩,用甜言蜜语哄骗他,潜移默化地影响他,如果不是这个男人陪伴了他几乎整个青春期,他程祝诺可能不会是如今这副畏缩怯懦的模样。他就像个奴才,一个被呵斥惯了的奴才,敢怒不敢言任一个男人在用他童贞的身体为所欲为。
张老板看身边小朋友生气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诺诺啊,我还要接送你一个礼拜,给叔叔一个好脸色好吧?”他的手逐渐钻进男孩腿间,如冰冷的蛇扭动,“叔叔还是很喜欢你的。”
程祝诺瞪着这个男人的侧脸,终于明白了他对于爱如此困顿痛苦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男人,他一直故作轻松,一直试图诱骗自己他没有受伤,他没有与成年人yín_dàng欢爱,男人对他说过的“欢喜”是自己无罪的最好证明。程祝诺眼眶一点点泛红,那么多年来,他骗着自己无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下贱地罪大恶极,而如今,他脑子一下子清楚了,像忽然参悟了真理。
正是这个男人的丑陋的性器在他身上打了个永久的烙印,他被残酷地剥夺了爱的能力。
“哪能哭了?觉得不够啊?”男人一首开车,一手附在他的下身使劲揉捏。
这一次,程祝诺再也隐忍不下去了,他呼吸越来越重,眼眶越来越酸涩,他再也受不了了。“滚!”胸腔爆发出绝望又无助的呐喊,刺穿鼓膜,刺穿头颅,刺穿他血淋淋的心脏。“滚!”他嚎叫着将身边男人一把推开。方向盘瞬间失控,巨大的刹车声盘旋在整条马路,他一刹那觉得自己五脏六腑被狠狠地摔出了胸腔,头晕目眩,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一片血红。
车外头所有路人惊呼尖叫。
程祝诺使劲眨了眨眼,觉得脸上有温热的血液流下。他后知后觉愣愣地看向四周,看向男人,男人倒在安全气囊上,一动不动。他眼神失焦了。画面迅速褪成黑白,好似在做梦。迷迷糊糊、懵懵懂懂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杀人了。
夜里,阿平和朱进不上班,兄弟三人难得有时间在一起喝酒。
朱进兴致高涨,五点种不到就去菜场买了最新鲜的菜,经过鳝鱼摊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跟老板讨了点黄鳝骨头。他一手拎鱼肉一手拎蔬菜,回家经过三号里朝房东太太家窗口望了望。“衡衡!”他扯开嗓子喊了一声,果然见到了一只小京巴狗脑袋。“汪!”衡衡见到朱进没命了,三两下跑下楼,直冲朱进……手里的鱼肉袋袋而去。朱进笑mī_mī把鱼骨头留给他,突然有种时过境迁重获新生的感觉。他那会儿就靠着绑票这只小狗拿到了第一笔钱,有了本金去做碟片生意。一切似乎还得从衡衡说起了。
阿平小丁了洗菜让朱进烧,两人结伴出去买酒,回来的时候小方桌已经被摆满,油焖笋、油面筋塞肉、炒青菜、当中一盆菠菜豆腐汤,朱进上次烧的也是这几个菜。小丁眉开眼笑,跑到底楼灶批间喊朱进:“哥,快好了吧?我们酒买来了。”
“好了好了,你帮我把这碗红烧肉端上去,我擦完灶台就上来。”
“好嘞!”
一样的良辰一样的月亮,一样的亭子间一样的三兄弟。毛大明不在,朱进没烧茭白炒虾。朱进端起酒杯朝他们二人敬上:“今晚难得我们都有时间。”
“干干干。”“干。”三人碰了个杯。平益温柔笑笑,看了眼曾经毛大明的位置。
“我今天有个事情要跟你们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