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谢十一远在黔西任职,无法回家过年,谢镜清又去了西域,自己不是上朝就是身在军营,娘亲独守谢府,连个团圆年都没过,自然不会有好心情。
谢九渊深感不孝,忙中抽闲,安排了半日空暇,做了百姓打扮,带娘亲逛集市散心。谢氏感动儿子孝顺,欣然应允。
开了春,集市正热闹,行至抚柳桥,不期然竟看见一处小馄饨摊,谢氏一看,摊主用料、手法都是正宗的南地特色,更觉欢喜,谢九渊闻弦歌知雅意,买了两碗,与娘亲共尝。
果然是十分味美。
“虽不忆故地,却免不了思念乡味故景”,谢氏叹道。
谢九渊正要说话安慰娘亲,谢氏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示意谢九渊噤声。
谢九渊凝神听去,原来是坐在后桌的客人闲话。
“……文侯爷闹着断袖都不娶的,那个姜家三小姐,就是后来嫁给罗尚书大儿子续弦的那个,她出大事了!”
“当初闹得文侯爷跟文相决裂,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嫁了个短命鬼嘛,她又怎么了?”
“住在罗家那边的人都说,罗文远不是病死的,是那姜家三小姐,心高气傲,看不上罗文远,竟然让丫头买了情花毒,把他给毒死的!”
“这、这真是胆大包天,不大可能吧?果真如此,罗尚书会不吵不闹?”
“听说是罗尚书不肯相信儿子突然病死,昨儿才验的尸,姜家三小姐拼命拦着不让验,这才露的马脚,且等着吧,这两天必然闹出来。”
“一个吏部尚书,一个刑部尚书,这对亲家打起来,那可有热闹瞧了。哎,我记得这俩可都是文、嗯?”
“姜肯定是,罗那个老狐狸,未必哦。我大伯舅他儿子是文府家丁,我清楚的很。”
“还是你消息准,文侯爷断袖也是逃过一劫,不会是装的吧?”
“嘿,水深咯。”
“您给讲讲。”
听到此处,料也没什么可听了,见儿子丝毫无惊讶之色,想是早有预料或是布局之中,谢氏站起身来,对谢九渊道:“集市吵闹,陪娘亲去拜拜琉璃塔吧。”
“好。”谢九渊应了声,搀扶着谢氏向京郊走去。
次日,吏部尚书罗什,上朝时头扎白巾,跪倒在奉天殿上,老泪纵横,怒参刑部尚书姜齐教女无方,残害自家长子,求启元帝为自己主持公道。
刑部尚书姜齐心中暗恨女儿生事,此时却不得不站出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自称罪无可恕,自己绝不会为女儿徇私枉法,请陛下秉公办理。
罗什怒骂姜齐猫哭耗子,姜齐却是连连认错,闹得正热闹,殿外通传,直言巡按柳莹觐见!
大家都知道柳莹遇刺扯到文相一事,只是看戏看得正热闹,没想到会是在此时到场,一时满殿皆静,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又莫名让人心慌。
“宣。”
柳莹一身官服,拄杖缓缓步入殿中,跪下行礼,礼毕,她大声道:“陛下,柳莹前时遇刺,幸有宿卫相救,拿下刺客,刺客招供,称文相授意刑部尚书,指使他行刺微臣,请陛下明察秋毫,为臣伸冤!”
众皆哗然。
原先说是文相,现在又说是文相指使刑部尚书?这柳莹想牵扯几个?到底是什么意图?
跪在地上的刑部尚书顿时一身冷汗,正想陈情喊冤,却被人抢了先。
文谨礼扑通跪倒在地,痛心疾首道:“陛下,此乃污蔑,臣身为左相,与直言巡按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与刑部尚书虽为师徒,也是公私分明,怎么会指使刑部尚书寻宵小行刺?直言巡按轻信小人,污臣名誉,臣冤枉,请陛下查明案情,还臣一个清白!”
启元帝一拍龙椅,怒道:“江载道!”
大理寺卿应声而出:“臣在。”
“速速查清这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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