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去请安的时候在路上碰上了,他愣愣地盯着走过来的顾怀裕,看着他冷漠的眼神,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你不记得我了?
顾怀裕的口气很恶劣,谁知道你是谁?他说,你别痴心妄想了,我这辈子只会喜欢采玉一人,你别以为我娶了你算什么。
他就那样愣在当地。
是啊,那晚他连他的脸都没看清。算什么呢。
是不用痴心妄想了。
他在顾家待了七年,整整七年顾怀裕也不曾回心转意。
他原本就是那样性子的一个人啊。认准了一个人,就决绝到底。
就在他以为这一辈子都要蹉跎在顾家时,顾家大厦倾倒,家里的货款被人骗走,一家子都下了大狱。
他和顾父、顾怀裕关的不是一处,关他的牢狱都关了些不甚紧要的人。外面时局动荡,他没办法得到更多消息,只能每天都密切留心牢里的一举一动。
结果晚上一次被冻得醒过来,听到牢头之间模模糊糊的话语,说是约好了明晚放火烧了关顾家殷家直系的牢狱,一了百了。他悄声把一个牢头唤进来,求牢头放过顾怀裕。他知道保顾家是保不住了,可他私心里,想着哪怕顾家人都死了,最起码顾怀裕还活着,他不舍得他死。他不舍得。
牢头色眯眯地盯着他,说换人不难,他混了牢里这么多年这点手段肯定是有,但他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呢?
代价?
到了这一步,他还有什么呢?
那一晚,为了保住顾怀裕,他抛弃了自己最后的尊严,流下了屈辱的眼泪。
被薛家赶出来,是他早就想到了的。可他不相信顾怀裕死在牢里,死在那场大火里了。他明明是救出他来了,他怎么可能死了?
从小认识他的人没有不说他脾气温和的,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性其实有多执拗。他不信顾怀裕死了,想都不敢这样去想,他只能满城里去找他。全城的人都以为他疯了,都以为他在找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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