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小猫个头小,力气也大不到哪去,而且用的是肉垫,但白玉堂还是失去了理智,竟然敢呼他白爷巴掌,还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猫儿!果然和臭猫三脚猫一样讨厌!偏偏罪魁祸首依然歪着脑袋站在碗里,从头到脚每根毛都散发着“猫爷有起床气”的不爽。
什么样的主人有什么样的猫儿。在白玉堂叫嚣着“你个短腿三脚猫还学打人,看爷今天怎么教训你”时,小猫儿已经“喵喵”的尖叫着跑开了。
于是一整个下午,白玉堂飞上飞下地尽数捉猫去了。
卢夫人走到厅外,见自家五弟一袭白衣悠悠闲闲地上房上树,说捉猫倒不如说逗猫。
“这老五不是闲出病来了吧?”卢夫人有些担忧,问同样在旁看戏的白福,“这小猫儿叫什么来着,哦对了,似乎就叫猫儿来着……你说老五这追猫儿赶猫儿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
白福想起刚刚在五爷门口看见的那一幕,心知这会多嘴等下就要命,神情有些尴尬。好在卢夫人并未在意,盘算着给老五找点事做算了,省得他整日里逗猫摸狗、上树拆房的。
白玉堂追猫儿追得无聊,干脆躺在房顶上,吹风晒太阳。一旁的小猫儿见主人不再搭理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主人,却在白玉堂猛然转过脸的刹那,全身戒备炸毛似的弓起了身子,这反应引来白玉堂的哈哈大笑。
小猫儿太小,这一路追上追下,又担心它会摔了掉了。这么想来,倒不如追另一只猫来得痛快,不过那臭猫仗着一身飘逸潇洒的燕子飞,他五爷追起来倒不如现在惬意。
白玉堂头枕双臂,春风微凉,远处的天蓝盈盈的,像是展昭常穿的衫子。小猫儿断定主人是真得不再追它,顶着一颗猫脑袋,努力跳起小短腿,在白玉堂胸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一人一猫儿就在日头明媚微风和煦的静谧光景里,大喇喇偷起了闲。
小猫儿合着双眼,眼看就要睡着,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身子。再一睁开眼,正悬空着身体,被自家主人抓在手里。
它“喵喵”地发出抗议,扑棱着小短腿。白玉堂瞧得有趣,拿到近前,道:“走,跟爷去见你本家。”
白玉堂俊逸翩然地下了房顶,自上次西湖赏荷被展昭放了鸽子,他虽去过几次开封府,别说逮不到展昭,甚至开封府从上到下连着汴梁都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他正暗自思忖,不知不觉间,刚才的惬意心情完全被一种焦虑所替代。
“五爷,汴梁那边有信。”白福急匆匆地从门外走来,看见白玉堂,忙上前一步。
白玉堂颇为意外,随手把小猫儿塞进胸口,不满整只猫被衣服包裹住,小猫儿奋力地探出脑袋,眼前正摊着一张纸。
信上说,包大人的门生,也就是自己的结义兄弟颜查散奉旨巡襄阳。算上这封信在路上耽搁的时日,此刻应该已经到了襄阳地界。
“啧,”白玉堂往自己的清风阁走去,他先前听过些流言,原想着以包大人的手段和智慧定不会落于下风。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别说这些年来,他住在开封府的时日比在陷空岛都多,跟着包大人同展昭一起查过不少案子,早把自己当做开封府的一员。更何况除去那身先士卒的臭猫,还有很多好兄弟也在这漩涡之中。
白玉堂从胸口的衣服里,把小猫儿拿出来放在手掌上,笑道:“你好生在家呆着,改日,我再带你去找那只臭猫。”
白玉堂这一去,足足三五天没有消息。按说从前也有过十天半月的,这小猫儿可安分的很,哪像现在上蹿下跳地来回折腾。
白福奉命照看小猫儿,他拿着厨娘拌好的上等餐食,眼巴巴地看着这猫儿把五爷的房子搅得没一处好地。
“我的天哪,你这是要造反啊。”一想起这小祖宗连五爷的脸都敢打,白福可不敢惹这小猫儿不愉快,只能等着这猫儿自己消停了。
白福端着猫食转身走出房外,一阵风吹来,院里的海棠扑簌簌落下几朵花来,他忽然想起这只巴掌大的猫儿被五爷捡回来时,奄奄一息的,谁人都不看好。在五爷的照料下,愣是好了起来,他从不知道五爷这么喜欢猫儿。至于是睹物思人还是爱屋及乌,怕是五爷自个都不知道。五爷第一次离开这小猫儿的身边,那小猫儿似乎也像现在,虽不折腾,但却不吃不喝。
待到第六日,其余四位爷一同离开了陷空岛,把卢家庄的事务一一交给管家。白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夫人和老爷们的凝重神情,心底有股不好的预感。
白福下意识地看向襄阳的方向,他记得那是五爷此去的目的地。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五爷的房。
这两天的小猫儿似乎也没力气折腾了,懒懒地趴在青瓷碗里,这碗还是五爷亲手烧得呢。白福把猫食放在小猫儿面前,那猫儿把脑袋搭在青瓷碗边,一双琥珀色的猫眼只呆呆盯着门外。白福顺着目光看去,心里咯噔一声,不知什么时候,许是一夜间,院中的白色海棠谢了一地。
小猫儿收回目光,蜷缩在碗里。白福恍惚从那双琥珀色的猫眼里看见了眼泪,见那猫儿阖上了双眼,还以为只是困极睡了过去。
没承想,却是再没醒过来。
闭上双眼前,小猫儿忽然想起白玉堂胸口的温度,还有萦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