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翊偶尔都不禁想,姑妈为什么会把林靖教导成这样的性情。
而有许多事情,是注定没有答案的。
因时已入冬,不论是江南的战局,还是边州的战局,都进入了一个平稳期,大家很默契的停下了战事,准备过年了。的确,冬天不是打仗的季节。就是边州,只要往城墙浇上热水,一夜之间,城墙结冰,蛮人便没法子再行攻城。
而且,趁此休战期,交战双方也可暂歇一口气,过了年,好准备明年接着打。
这个年,明显不大好过的。
其实,就是过了年,日子依旧艰难。
朝廷很快收到边州再一次求援的八百里加急奏章,蛮人来势汹汹,内阁已有人提议调回关庭宇,暂缓江南战事。陈柒宝却并不愿意暂缓西南之事,陈柒宝道,“攘外必先安内,江南屡番生乱,到底是何缘故。此番,若不能平息江南,那些个反叛岂不更是张狂。”
便有夏尚书道,“按理,北靖关离边州亦是不远。”
这话说的好不堵心,陈柒宝如何不知北靖关援手边州最为合适,只是,北靖关那一伙子人挟兵自重,阖朝皆知。眼下不过陈柒宝腾不出手,不然,早问罪北靖关了。陈柒宝淡淡道,“没有北靖军,朕一样有人可用。”
陈柒宝单独向林翊问询边州之战,陈柒宝道,“朕知道,当年老公爷便是一腔忠烈,且边州先时为林家世代驻守,卿虽未曾出战边州,但,卿并非没有领兵经验之人。朕只问一句,以东西大营之兵,以卿为将,可否退蛮人?”
林翊没想到陈柒宝会让他领兵出战边州,不过,林翊也未有半分犹豫,他当即道,“臣必不负陛下之望。”只是,林翊担忧道,“只是,东西大营一动,京师未免兵力空虚。”
林翊担心的不是别人,正是北靖军。
显然,陈柒宝也想到此处,陈柒宝唇角微翘,“卿是担忧北靖军吧?”
“是。”林翊道,“北靖军乃百战之兵,虽则未叛,但,一样的挟兵自重,不可不防。”
“朕巴不得他们趁虚而入。”陈柒宝道,“京师城池坚固,纵是以禁卫军固守,守上半年总够的。若是能以京师钓出北靖军,再死死的拖住它,卿便立刻回援,介时,咱们里外夹击,正可痛击北靖军。”
林翊见皇帝陛下已有主意,道,“想来陛下定有万全之策,如此,臣也可放心了。”
陈柒宝叹道,“什么万全主意,不过是朝中尚有林卿你这样的忠臣,朕方能勉强支撑。”
林翊即将率兵出战边州,家里自然有一番忙碌准备,尤其,林翊还打算带长子林泽一并去。越氏这忙碌中便多了几分担忧,林泽倒是很愿意,跟着他爹出来进去的给他爹打下手。
除了林泽要带在身边历练,林翊还请夏三郎与他一道出征。夏三郎原是与郑总督闹翻回的京城,在京城还没什么具体差使,他虽文官出身,却是更喜武事,林翊相邀,夏三郎很痛快的应了,帮着一并参谋出兵之画。夏三郎直言,“东西大营兵马一旦调离,京中的安危便要格外注意了。”
“放心,京城不必担忧,北靖军一向谨慎,不会贸然出兵,一旦出兵,便坐实反名。何况他如今还等着渔翁得利,倒是咱们这次出征,哼!”林翊将文书签发,递给夏三郎,“经晋中时,小心。”
如果说以往因为林靖性情激烈,个性突出,再加上林靖辗转南北做出的一番事业,在夏三郎心中,原是认为林靖资质较其兄林翊要出众的。但,此次边州之行,夏三郎对林翊这位向来低调的外戚国公刮目相看。
林靖在京城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在京城的那几年,委实做过几桩大事。故而,林靖的个性并不是什么秘密,何况,曾与林靖交情不错的夏三郎,自认也是了解林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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