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你不是只打了‘轻微伤’的报告,连‘轻伤’都没有打吗?还不到可以提起公诉的地步。现在受害者不会起诉他了。原则上来说他打人就这么白打了。”
“哼,根据法律,对成年同性,只要不到强迫鸡奸的地步都不构成犯罪,就算顾正洪还活着,他也让人白摸白抱白亲了。”
“让他监视居住吧。”胡大一向我微笑道,“他一离开,你就跟上他。和他谈谈。他会特别讨好你的。”
深夜,寒风刮过。路上没有任何行人和车辆。只有河水拍打老旧堤岸和远处驳船没有熄火的发动机空转的声音。我快步跟上前面大步流星的人。泰安一看见我,就挑着眉毛笑起来:“是你呀!”
我压低声音说:“不要叫,有人监视我们。不要四处看,”我一边走一边说,“装着偶然遇到我的样子。”
“我猜你就会跟上来。我就知道你是在演戏...”
该死!没想到我演技那么差!
“...他们早就知道你认识我才挑中你干这件事,让你在我面前卖个乖,再从我嘴里套出什么东西来吧?”
我不由得笑了。原来不是我演技不佳啊,“和你想得差不多。”
“那个神经病到底是怎么死的?是给我打死的吗?你闹着玩吧,一个人真的那么容易给打死吗?”见我没有答话,他接着说:“那你想知道什么呢?”
“你。”
“我?”
“对。就是你,关于你和你兄弟的任何事情。”
“为什么还要搭上泰雅的事情?”
“只是因为我想听听别人谈论泰雅。”最近在我面前谈论泰雅的人还不止你一个呢,我心想。
他仍然大步地走,但是步子的频率开始放缓。我跟在他身边默默地走着,等着他下意识的答复。突然他停了下来:“好吧。满足你该死的好奇心。不过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不觉得冷得要命吗?”
“离这里不远,泥城桥那儿,有一家24小时开门的天天来火锅店。”
“火锅店?我喜欢。可以暖和一下。”
嘈杂的火锅店里,挤满了喜欢夜晚而口袋里钱不多的人。我特意挑了一个角落里的位子。我吃下两块炝饼,一盘羊肉、一盘线粉和一盘油豆腐的时候,他干掉了大半瓶三得利啤酒。我又把鱼圆和蛋饺推下火锅。他说:“你真能吃。”
“象一头猪?呵呵。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
“是你的女朋友说的吧?”
“我没有女朋友。”我搅着汤,看着鱼圆和蛋饺在冒泡的汤里打着旋,心中冒起一个很久以前上学时学作文喜欢用的词:历史的漩涡。“我饿了。从中午到现在没吃过什么象样的东西。”有意思。我想。我在有可能是残忍的杀人犯面前欢乐地吃着。如果给李斌看到,不知道要叫多少声:“冷血!”
“平平...哦,不,季泰雅那个人渣现在还在上烹调课吗?”
“平平?!”
他被我踩住了小辫子,红了脸,用筷子夹起一个鱼圆丢进嘴里,想掩盖窘境。可是鱼圆烫得他闭不上嘴,“呼呼”地直往外吹气,样子很可爱。
“还有很多呢,”我夹了一个鱼圆到他的碟子里,“我不会一下子都吃完的。慢慢来嘛。平平?是他的小名?平平和安安?”
“喂!这是你随便叫的吗?”
“听上去比雅雅和安安好一些。不过总体来讲还是很象熊猫的名字。”看到他眼睛里喷出的烈火,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算我没说过!好了。你也想知道他的事情,是吗?”
泰安没理我,很快吞下另一个鱼圆,然后夹起锅子里的蛋饺小心地放在唇边吹。有那么一阵子,我看着他形状优美的嘴唇发呆。他撇了我一眼:“说呀!”
我给自己倒了1/4杯啤酒――非常精确的量,我是个能控制自己并以此为荣的人――呷了一口,慢慢地说:“他已经有了稳定的男朋友,很快会有正式的工作,象你一样成为交医保金、退休金的普通人。他现在很快乐。这是...”我费力地咽下另一口酒,“...我认识他以来看到的他最幸福的时候。放心好了。他对你没有什么威胁。以后不会再有人把你误以为是他而纠缠不清了。他们这一行的,只要不做了,很快就会被淡忘。”
“你上过他?”
酒的味道一下子冲到我的脑门:“我没有!你干嘛老盯着这种问题?”
“没什么。如果知道你没有上过他,和你说话会感觉比较自在。我知道你看着我就好象看着他。任谁都会有这种感觉的。”
“不。你们长得虽然象,但是一眼就知道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你是说他是那种看上去该上天堂的好孩子,而我是该下地狱的小浑球吧?告诉你,他才不是看上去那样一个人。”
“那么,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愿闻其详。”
泰安转了转眼珠子:“哦!你原来想知道的还是这个啊!我还以为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真的要查什么案子呢!嘿嘿!你可真是公私分明啊!”
“查案子不是我的责任。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数。这世上愿意听你说泰雅的事情,而且听了会有回应的人,肯定很少了。”
泰安笑了:“你这个人真象二郎神,长着第三只眼,会看透别人的心思。恩,最近确实常常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