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价30元的对开挂历,零售价12元,批发价810元,可见实际成本与标价之间巨大的差额。这差额成了盘剥消费者的标志。难怪吸引了这么多人来仁淄批发挂历,然后再投入市场销售。
郑东叼着烟卷,带着江林,迈着八字步东看看西转转,打听挂历的价格,老板们见他无意批量购买也并不热情。他漫不经心地踱到靠市场后门口的一个摊位,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帮助一农民模样的商贩捆扎挂历。而那摊位的挂历竟有4种是a省扬子出版社出的。这挂历他很熟悉,因他喜爱美术,自然要收集《年画缩样》。这些最新品种的挂历竟然在这儿已有批销,而出版社的挂历至少要七月份才进入市场。
于是他踱步上前先递上一支香烟给老板,调节气氛,后与老板搭讪。
郑东说:“老板,生意好吗?”掏出打火机给老板点烟。
老板吞云吐雾后,答道:“还可以吧!”
“你这挂历是非法出版物吧”郑东故作关心地问。
“怎么可能呢?你看这书号、条形码,全是正宗出版社的货。”
“那怎么这么便宜?”郑东问。
“你是干什么的?”老板警惕地问。
郑东坦然地拍拍老板的肩膀:“别怕,别怕,我既不是警察,又不是扫黄办的,你紧张什么,我是a省淮海印刷厂的,来调查市场,厂里效益不好,想揽点活干,随便问问,看把你吓得。”说完还真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老板。
老板夹着烟,接过名片仔细审视,但见名片上竟然印着“淮海新华印刷厂副厂长”的头衔,随即开始眉眼堆笑起来:“原来是郑厂长,我姓谢。”随即也掏出一张名片,上印着仁淄市农民书店经理。“贵厂印制挂历多少钱一色令?”农民经理问道。
这一问反倒把郑东问愣了,他还是前几年在淮海市挂职锻炼时由田厂长委任的副厂长。那时直属厂厂长田老大正在淮海市新华印刷厂当厂长,听说厅里一位副主任下到淮海市扶贫,主动把郑东要到厂里给他当助手,他的那点印刷知识全是从田厂长那儿贩来的。不过行情瞬息万变,这多少钱一色令还真说不上,只好顺嘴胡说:
“我们厂也是省厅的直属厂,刚刚从德国海德堡进口了四色胶印机,业务量跟不上,想揽点活,听说仁淄挂历市场火,这不就来了。”不过谈业务不谈工价,肯定要露馅:“我们那儿是论本,印一本挂历6元钱,你看够便宜吧!”
谁知那汉子却说:“哎呀,大厂长贵了,贵了,到底国营厂,我们这儿平均才4元钱一本,到你那儿印还得加运费,如果遇到扫黄办来查,没准人财两空。”
“你这不是正式出版物吗”郑东故作不解地问。
那汉子回答:“我们不外了,我实话实说吧,这是‘买卖版号,。仁淄市场所有的挂历全是卖版号,真正地下印刷的有,但是不多。我这4本挂历花了4万元钱要了扬子出版社的4个版子,那出版社的谭经理,就是你们谭冠厅长的大儿子,谭伯平,这两天还住在我家里呢,我们吃香的喝辣的供着他,那是一尊财神爷。”
郑东故作惊奇地说:“哎呀,你说谭公子呀,我们铁哥儿们,经常在一起打牌,喝酒。这小子身材五短,却格外肥胖,还喜欢吃红烧肉,吃了,再喝减肥茶,可这肥老是减不下来。我们和他提壶,谁输谁钻桌肚,这小子胖得连腰都弯不下来,每回输了就得趴在桌下才能钻过去,真够哥们的。这小子不是听说上了省委党校的处级干部研究生班,还有空干这?”
“哎呀!郑厂长,我们就不是外人了,既然是谭公子的哥儿们,谭厅长的部下,我就实话实说了,他上的是函授班,哪天不在忙牛意啊!不过谭公子还是够意思的。”
郑东接着说:“谭公子够哥儿们,对弟兄们的事肯帮忙,据我所知,他经营挂历多年,很有经验呢。”说完诡谲地朝谢老板眨r眨眼。这眼一眨意思更近了一步,彼此像是亲近了许多。
那汉子不明就里地看了一眼郑东身边不言不语的江林,说:“我们已不是外人,谭公子每种挂历上捞的钱海啦,光我们这挂历说是一元钱一本4种4万本,真正进入公家账的是小头,还要给他8万元钱,合2元钱一本,共计要花12万元钱。不过这是划算的,买了版子,我卖挂历就合法了。印数他是控制不了的,这4种挂历我用lo年,1年印十万二十万万都行,只要每本换一换底下的日历就行了。这儿的老板都是这么干的。你买几家书号,我买几家书号,这200多个品种涉及50多家出版社,品种不就齐了吗?彼此码洋交换,以货易货,品种不是很丰富了,吗?”说完嘿嘿一笑,接声说:“我的挂历,可以给你印,不过我以货抵账。当然对厂长您嘛,我可以意思意思,神不知鬼不觉呢。”说完捏起两个大姆指和食指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可以考虑,可以考虑。”郑东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不过我要货比三家,看看那一家出的价最高,我就考虑那一家。”他带着江林踱着方步走了。老板在背后喊他:“哎,郑厂长,待会中午到我家吃中饭,谭公子也在,我们一块儿喝上一盅。”
郑东心里在愤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