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终,他将手放下了,他沉下了脑袋。
脑袋下的眼眸空洞起来,他的光明已经熄灭了,他的世界只有黑暗,他就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支撑他继续往前走的目标消失了,他迷茫的看了眼周遭的一切,明明是熟悉的地方却让他感到异常的陌生和可怕,每个人的面孔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失去夏叶便是失去一切,夏叶是冬花带给他的希望,如今他的希望破碎,他的世界已经坍塌,他活下去的意义找不到了。
傍晚,祈织的房间内窗帘半掩,暗黄色的夕阳光芒透进祈织的房间,映照出的是地面上的红色血迹,以及红色中凌乱安放的鸢尾花,还有坐在地面上,任由手腕流血的、微笑着的祈织。
他用血液在地面上写了几个字,分明是——赌上一切来爱你,我的公主。
他的一切,也包括他的生命!
摩天轮上的夏叶没有意识到他话里的深意,等她悟懂之时,祈织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而她只能在外边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到里头面无血色的祈织。
要是夏叶懂得再晚一步,没有及时跑回朝日奈家找祈织,祈织便会因着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她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伤心、自责、晦暗的情绪交织在她心头,她当时就不应该独自把祈织撇下。
比赛再重要也比不上一条人命,更何况是因为她才出了事的祈织,那时候明明隐约察觉祈织的不对劲,夏叶还是选择了其他事物,她当时竟然自大的以为,祈织不会出事,谁给她如此狂妄的自信?
哪怕她没亲自动手也会觉得她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就算她救了祈织一条命又如何?
她更愤怒的是祈织的做法,用自己的生命想跟她换取什么?爱情?
用这种方法别说有爱情,就算当初真的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也会被鲁莽的行径磨灭得消失殆尽。
夏叶想,她多少知道了祈织的想法,是因为他们的契约吧?
当契约结束之时,他们的关系便到此为止,她跟祈织再无瓜葛。
无法承受这份结果的他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跟她谈条件?
虽然夏叶隐约知道,如果祈织不放出那种条件,她是不会答应他的请求,所以才会那样说……
也许正由于知道,夏叶才会这般难受。
躺在病床上的人不过是个有血有肉、内心深处极其脆弱的人类,她以前对待他太过疏离了,别说祈织,到了今日这般田地,夏叶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总是自以为是的疏远大家,自认为那是对他们好,实际上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她弟弟夏息说的对,她是个伪善者,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我满足!
“祈织的伤已经受到控制,因为药效会一直持续到明天,你不用太过自责,他会选择这种方式了断,说到底也是我们身为哥哥的看管不力,要是我们再多上点心……”雅臣的声音一噎,夏叶敏锐的听到有哽咽的颤抖音。
“雅哥,”夏叶担心的喊了他一声。
雅臣摇了摇头,给了夏叶安抚性的眼神,道:“以前有一段时间祈织也是这样的,不停的……自杀,要不是要,祈织那时候就真的离开我们了,我知道祈织很想逃离我们身边,觉得我们是在囚禁他,但是随着他长大,他不再随意寻死,我们都以为他想开了,只是没想到……”
他笑了笑,笑容泛苦,明明是笑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夏叶明白他是在强撑。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家中长兄本来就有照顾好弟弟、妹妹的责任,但是我没能拯救祈织,作为长兄,我太不合格了。”
“……不是这样的,”明明就不是这样的,把祈织逼上绝路的人是谁,夏叶比谁都还要清楚,雅臣却把一切罪过揽在他的身上,这让夏叶更加的发觉,错的是她!
她晦涩了一双眼睛,抱住雅臣的头,柔声说道:“把情绪发泄出来吧,雅哥,这里没有其他人,”她没有任何说漂亮话的资格。
许是夏叶的怀抱太过温暖,也有可能是周遭没有外人,他的防线被夏叶的举动攻破,他的情绪崩塌而出,雅臣紧紧的抱住夏叶,在夏叶的怀抱中哭了,虽然夏叶看不到他的脸。
作为家中的长兄,雅臣所承受的压力比家中的任何人都要来得多。
轻轻的拍着雅臣的背,夏叶眼神虚幻的看向了病床上的祈织。
第二天,夏叶一大早在医院内跟要偶遇了,说是偶遇,其实是要故意在等她。
一夜间,要的面容似乎憔悴了不少,要跟夏叶说了一些话,让夏叶通身都感到沉重。
要的表情是难过的,他的态度极其卑微,那是他头一次那般恳求夏叶,他说:“给祈织一个机会吧,日后的祈织如果再自杀,到时候请你,务必把他抛下,不要再给他任何同情。”
那时候的他,没有以往的冷静,没有以往的轻浮口气,甚至他的声线中依稀有着沙哑,他的眼眶下是醒目的青色痕迹,看得出祈织的自杀对他造成的打击不比雅臣小。
恐怕对要而言,阻止祈织做错事便是他的责任,而祈织出事意味着他没尽到他的责任。
要对祈织的兄弟之情触动了夏叶,兄弟做到这般地步,是很难得的。
她回到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