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幽灵?难为他们全须全尾从越南回来,刚大师也不担心自己的弟子一块儿折在战场上。
你这是在为他们担心?哈,我想起来了,当初你是怎么跟刚大师说的来着?白幽灵尚且需要经历花园外的风霜?这不就是你想给他的血雨腥风么。
雷诺挑眉,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干脆改行去卖情报好了。
刚巧听说而已。说起来,其实当时让我觉得有趣之处在于,刚大师最开始真的考虑过在你、白幽灵和蛇眼中间选一个继承他的衣钵。设想一下,假如你那时也拜刚大师做老师,很难说我当年会选择白幽灵还是你了见雷诺投过来的目光有些变冷,扎坦无可奈何地举起手,行了行了,我现在对他已经没兴趣了这样说着,伪装大师双手交握放在脑后,往沙发上一倒,不过只要想想另一种可能,就有意思得很呢。
坏了你的好事还真抱歉啊。青年毫无诚意地说道,他松开丝弦,试着用拨子拨了几下,怎么样,音还准吗?
还行。扎坦侧过身,单手撑头审视着青年的身姿,把背挺直,拨子往上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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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这个词汇已经被丢出扎坦独有的字典很久了。但对于自己的弟子,在刚大师事件中那个差点被自己杀掉的孩子,他持有一种近乎信赖的期待。
尽管在岚影的环境中度过了对性格塑造影响最大的少年时期,雷诺却与同期的白幽灵或者蛇眼截然不同。或许我们不该将这种不同归结为性格差异,在眼光老辣的伪装大师看来,与其说来自后天的给予,它们更像与生俱来。
如果说白幽灵是白色冷酷激烈的冰,蛇眼是黑色沉默炽烈的火扎坦很奇怪,岚影那边简直背离了忍者不择手段风格的阳光向上教育方式,为何会培养出雷诺这样的外表光鲜、躯壳里却静止了可以细嗅出混乱与枯朽味道的家伙。
他的弟子赞同美德与公理,却不受其约束,只遵循他独有道德标准与规则。他热衷旁观却从不发表看法,既不蔑视,也不心存怜悯。扎坦有时会觉得,雷诺就像是一个沙漠中的旅人,行囊里明明还有清水,却已疲于踽踽独行。对方踟蹰于半途,冷眼旁观那些经过身旁精力充沛或精疲力竭的人们。
经过前期试探的接触,扎坦还是与迪斯特罗和眼镜蛇搭上了线。雷诺作为扎坦唯一弟子,除了隔三差五地外出做任务,已经彻底沦落成一个宅男,在家整天跟着扎坦研究人文风俗语言学甚至是艺术。
并不是扎坦有多么好为人师,他只是享受精心打造一件艺术品的过程,而雷诺也不介意被当做被打造雕琢的物件,他同样乐于从扎坦脑袋里把有用的本事都榨出来。这八年来雷诺接受的教导不仅有易容和伪装,身为当代伪装大师扎坦掌握着超过二十种语言以及方言,甚至擅长腹语。作为一个勤奋的好学生,他也在有侧重地学习。
训练的另一项重头戏目是暗杀不管是在岚影度过的那段日子还是尸魂界,雷诺学到的都是如何成为一个光明正大的战士、而非阴影中杀手或忍者。
扎坦教雷诺熟悉人体、寻找他人的弱点、用最简单的方法扼杀生命、乃至刑求和催眠。当注意到自己的弟子一层层褪去包裹在外的青涩无害,露出峥嵘凌厉的棱角时,那种将璞玉恶意染黑的成就感,往往可以令他愉悦许久。
他并不知道不久前雷诺曾意外见过金克斯一面。
往返三个国家完成扎坦布置下来任务的雷诺正换机票准备回程,一个带着不确定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
眉眼变化不大,只是褪去了婴儿肥、几年不见个头窜了很高的红衣少女在不远处的转角瞪大双眼望过来。
唷,变漂亮了,金克斯。
见到雷诺毫不疏远的回应,金克斯才慢慢走过来,神情却不免有些忐忑。
青年看着眼前个子已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笑起来,这副样子可不像你,我以为金克斯是个小凤凰而不是容易受惊的小松鼠。
不,我当然不是,只是,熟悉的笑容让金克斯放松许多,就好像他依然是小时候会耐心陪她玩的小哥哥,我只是很遗憾朱莉阿姨的事,抱歉。
雷诺顿了一下,摇摇头,我现在很好。
真的吗。金克斯没有问出来。
母亲骤然离世,独自前往法国打理摇摇欲坠的黑火公司,这两年更作为佣兵以及杀手在战场以及地下世界崭露头角。
她不知道雷诺离开岚影后的几年中遇到了什么。而她的师父盲大师,也曾警告他的弟子们,远离这个危险的年轻人。更有甚者,曾有人看到他与曾试图刺杀刚大师的背叛者扎坦一同出没。
所有人都认为他已堕落,偏离了正道,可金克斯不愿这样想,也不相信雷会与差点杀死他本人的敌人合作。
雷,表哥他
哦亲爱的,青年打断了金克斯的话,目光在机场的某个方位一掠即过:我有些之前没处理干净的小麻烦跟了上来,不如我们下次再叙旧?
需要帮忙吗?闻言,金克斯毫不迟疑地反问。
雷诺怔住,定定看了稚气犹存的金克斯好一会儿,才用近来少有的温柔语气并非虚假也不是敷衍的那种,认真回答道:没关系,我能解决。
他拍拍金克斯的头作别,随后少女听到对方转身时传来的临别低语:替我向富三郎和蛇眼问好也许用不了太久,我们就有机会重逢。
青年语调轻快,但不知为什么,金克斯却感到寒意渐渐从背后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