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长公主待字闺中之时,众人交口称赞的,无非是她的深明大义、聪慧果敢。连林沫也觉得,能够同时获得太宗皇帝、太皇太后、太上皇这三个人的喜爱,还不动神色,和惠公主若是男儿,定然不输端王。但自从出嫁后,所谓的贤名只剩下公主慈爱,同丧父后独自养育儿孙、深居简出的贞名。甚至在林沫看来,就静娴未嫁时的不知天高地厚看,和惠公主教育孙女也算不得成功。他当初还觉得奇怪,一个让端王、太宗、太上皇都真心疼爱的人,不能说没有手段,为何能任由婆婆、儿媳架空自己在孔家的威信?等他自己做了父亲才明白,这世上再铁石心肠的人,要打定主意不溺爱孩子,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只可惜当年名动四方的奇女子,也成了书本上刻板的贤良二字。
因而当听说公主又开始频繁地应酬交际,他并未如妻子一样惊慌失措,甚至生出她本该就是这样的想法来。但静娴却没有他心宽,小心问道:这趟大哥同三弟没有跟过来?我原以为,公主这么急着见京里头的夫人小姐,是琢磨着给大哥找门亲事。
孔静瑢一心惦记着长孙玉,明里暗里地据了几门婚事。如今妹妹都有了儿子,他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先着急的居然不是和惠公主,而是其母,等儿媳妇发了愁,做祖母的才写信到京里给做皇后的侄儿媳妇,要一门指亲,只是后来静娴又听说家里人思来想去的,觉得太远的千金小姐也不一定多好,想着就近在江南找个清贵人家名声好些的嫡女娶了。不过和惠一向偏爱小孙子,或许有心给三弟找个富贵人家结亲也说不定。
公主笑道:为了你哥哥,你妈妈看了几家女孩儿,都很不错,可惜太远了,你不大容易见到。至于你弟弟,他还早呢,我想着,他也要和你哥哥似的就近选一个才好,就算要在京里找,我几年才回来一趟,认识的小女孩儿还不如你多呢。看修航都没怎么睡踏实,叫嬷嬷抱下去罢,伺候好了,咱们说说话。今天说是泰隐要过来,他好的还是小时候的那几口么?好在打小儿也在咱们家学堂里吃的饭,应当没什么忌口。
既然不是为了兄弟的亲事,公主这般大张旗鼓,真叫人忍不住多想。
但她又隐约觉得,祖母宁愿与林沫商议,也不大乐意告诉自己。
她这回直觉倒也准。孙女婿一来,公主就打法她去看看修航起来了没有,有没有哭闹。静娴心有不忿,绕了远路,又悄悄地折回来,廊下的丫鬟刚要叫人,她就眨了眨眼睛。当年在娘家也是出了名的不听话,不过公主宠着,也没人敢说什么。公主府里头的丫鬟都是伺候了多年的老人了,一时也有些为难,她也就隔着窗户听了个大概。
大长公主正对林沫道:如今这个情况,你心里有数。我的意思,是你最近也小心着些,别太惹眼。我晓得你是心里有成算的,只是到底年轻些。我说话可能不大中听,只是到底多吃了几年的盐,有些事情也经历过,就冲着你媳妇我也不能害你。
林沫也恭谨有加:公主提醒得是。只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自是愿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怕这种情况,也确实轮不到我这样的蝼蚁出来叫唤。可是之后会如何,却是难办。
兴许也没糟糕到那地步呢。公主反而劝他,你三弟、舅舅有没有信来?我这趟进京来,齐忠伯夫人来送我,倒是说了几句话。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