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小的,小的就是牛李氏。”她全身上下忍不住的战栗,总觉着上面坐着的那些老爷太太的眼神,跟一根根针似的,插在自己身上。
“牛李氏,你在伙房多少年了?”薛田氏问道。
“回二夫人,小的在伙房帮忙已经快三十年了。”
“哦,我想起来了,从前听老太太说过,三十年前从街头捡回来一个无父无母的姑娘,逃荒来到咱县里的,娘家姓李,是你吧。”薛田氏继续问着。
“正,正是小的。”
“如此说来,如果老太太没有把你捡回来,给你口饭吃,还给你指了人家,你早就应该克死异乡了吧?”
“是,是,老太太和老爷夫人对小的的大恩大德,小的下辈子就算当牛做马也还不上。”
“下辈子当牛做马就免了,老太太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还忍心换了她的药,害她老人家枉死?!”薛田氏的声音顿时尖锐了起来,尖锐刺耳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扎进牛耿娘亲心里。
“小的,小的没有,冤枉啊,二夫人,小的,真的没有!”牛李氏大惊,顿觉一股股热浪从脚底往头上冲,双手双脚却是冰凉,这莫须有的罪名来的太忽然,她除了一下下给老爷磕着头,竟毫无办法。
“你自己看看,这从你屋里搜出来的上好青黛,不是你偷拿次品充了好的,这青黛怎么能在你屋里?!”一个丫头把一袋包裹扔在她面前,牛耿娘哆嗦的打开一看,那包裹的确是自己拿牛耿穿不了的破衣服改的,可是这包裹里一颗颗墨绿色的东西,她却一点都不认得。
“老爷,老爷,小的冤枉啊!这东西是什么,小的根本就不认识啊!”牛耿娘哭嚎着,大呼冤枉。
前厅门口的牛耿听到里面又骚乱,似乎还听到了自己娘亲的哭声,顿时就要往里闯。
“怂娃,这会儿子往里进,你想老爷直接打死你们娘俩么?”薛富一只手拦了他说:“你先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你切记,不要往里闯。”说着,薛富硬生生堵住了牛耿想往里闯的劲儿,自己推开门,进了去。
“老爷,这东西是什么,咱们行外的人也看不出来,不如请郎中来看看,是不是青黛再说?”一进前厅,看着眼前哭的满脸是泪的牛耿娘,还有散落在她身边那一块块墨绿色的小碎块。薛富瞄了瞄薛乾黑着的脸色,缓缓侧在一边,低声说道。
薛富的话于薛乾还是有几分影响力,差了小厮请郎中来看过,那包包裹的的确确是上好的青黛没错。
下面跪着的牛耿娘一听郎中这么说,顿时头皮发麻,连哭都哭不出声了。
此时,跪在一侧的金凤忽然嚎啕起来:“老爷!都怪金凤粗心不查,这药被贱人换过了都没有发现,害的老太太枉死,老爷,您打死金凤吧,让金凤能在地底下继续伺候老太太!”说着,竟伏地痛哭了起来。
“先生,你说,从那药渣子看起来,老太太的死和这被换的药有几分关系。”沉着脸的薛乾久久的终于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整个前厅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听的见。
立在一边的郎中不敢耽误,立马回道:“如果煎药时,用的是药铺里江浙一带产的上好青黛,那药渣颜色应该是紫黑色,如果是用的咱们省城附近自产的青黛,那药渣颜色应该是浅绿色。我今日看了,金凤姑娘留下的药渣是浅绿色。用的应该是省城自产的青黛,这两者虽然都是青黛,可药效和价格却差了很大,给老太太开的这味药里,青黛主要是止咳润肺解毒的,若这药效不好,必然会影响整付药的效果。看这些青黛的量,应该换了差不多二十天。”
“老爷,金凤这些年一直贴身伺候老太太,老太太的身体情况我比谁都要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