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压抑不住每次见到这个男人时,那种说不清楚的不适感。
“我堂哥是你的同学,以前也帮过不少你的忙……请你帮帮他吧。”
男人交叠着骨节分明有力的双手,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有些时日不见了,她清瘦了很多,红红的眼圈,衬得脸上的皮肤愈发地细嫩,几绺柔顺的发丝衬得小脸益发的小巧。脸上平时让人想要撕碎扯破的从容倒是不见了,却依然难掩眼角对他的不屑……
他不露声色地打量,嘴里一字一句慢慢地说:“侵吞公司资产863.25万,因为泄露企业机密,造成公司海外的公司损失一千六百万欧元,折合人民币一亿三千多……郝小姐,我出身贫寒,数学不大好,倒是请你这个一路名校读出来的高材生算一算,我跟他是怎样一个交情,才能高抬贵手?”
郝遥雪对金钱的概念是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中高强度建立起来的。
先是父亲的愁眉不展,到妈妈偶尔的哀声叹气,家中服务的阿姨渐渐辞退,到最后家中电话不断,银行的催款电话堪比午夜凶铃……乐恩泽口中的这一串数字,对于五年前的郝家来说,虽然也是一笔巨款,但并不是支付不起的赔偿。
可是现在……郝遥雪真切地知道,这绝对是能压死凡人的天文数字!
“那……哥哥会判多久?”郝遥雪背靠着大门,屏住气问道。
乐恩泽一直平板着的脸竟微微地露出了笑意,就那么微微一翘嘴角,就化解了一脸的寒霜,俊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入狱?这对你的堂哥来说未免太仁慈了吧?”可惜笑得像天使的人,说得却是让人心肝结冰的话。
郝遥雪倒吸了口冷气,关于这个男人的传闻太多了,他是郝遥雪的学兄,也是同一个高中的毕业生,不知为何,她从见到这个男人之后,耳边里总是时不时会漂浮来关于他的消息。那些透着阴暗,甚至血腥的传闻,让人觉得简直就是荒诞的暗黑笑话。
可是每次见到这个男人,她又觉得那些事发生在男人的身上的话……也许都是真的也说不定……
他觉得堂哥入狱太便宜了?那……他要拿堂哥怎样?
乐恩泽微笑着打量着女孩努力保持平静,却愈显苍白的脸,终于慢慢地站起身来,高大的身材就算在宽敞的客厅里,也是压迫感十足。
他走到女孩的面前,突然伸手拉住了女孩的手。
郝遥雪的后背地紧贴着木门,努力挣脱未果,一脸警戒地说:“你要干嘛?”
乐恩泽紧握住了女孩柔若无骨的手,依旧不急不缓地笑语道:“带你去见你哥哥啊!”
说着,他拉着女孩的手,向客厅旁的书房走去。
遥雪被他拽得有些踉跄,甚至脸都撞到了男人宽实的后背上。
她的个子不算矮,一米69,因为比例完美,实际上显得还要更高些,所以,郝遥雪背着父母,偷偷交往的男朋友宫健没少自夸自己一米八的个子,简直是为她而生的。不过这话说得没错,每当她站在那个阳光大男孩的身边,两个人登对的感觉刚刚好!
可是她的头却只堪堪到乐恩泽的胸前——这个看起来总是病怏怏,一脸苍白的男人比爱好体育的宫健还要高大强壮,。
本以为他把堂哥关在了书房,可进去在发现,书房里空无一人,乐恩泽并没有松手,只是点开了书桌上硕大的电脑显示器。郝伟波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便毫无预警地闯进了郝遥雪的眼帘。
那不是电影上的化妆特效,事实上因为拍摄的录像机实在是太专业了,她甚至能看清肿胀得老高的颧骨皮肤上那一根根清晰的黑紫色的血管。郝伟波的脸已经变形得厉害,就算没有看到拷打的过程,也完全可以想象拷打的激烈过程。
郝遥雪此时终于明白,什么是冰块在戳刺摩擦血管的冰冷狰狞的痛意,也明白自己就是在跟怎样的恶魔在打着交到。
她不是生养在温室里不谙世事的小花,父母身边的富豪朋友圈里总是会有一些做事出格的异类,那些阴暗肮脏的事情,是她无意中听到父母闲聊时才了解到的。她为那些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弱者忿忿不平,甚至跑出来大声插嘴,问父亲,那坏人是什么下场?
她还记得父亲当时的表情,先是被自己突然出现弄得一愣,然后苦笑着说:“什么下场?拿钱了事喽!”
这话听得遥雪当时眉头一皱,也许是怕女儿因为歪门邪道的影响,三观从此一路奔流到海不复还,郝治国又赶紧补充道:“不过,孩子,你要相信世间是有因果报应的,世间的秤会歪,但冥冥之中的那杆秤一丝一毫都不会错,他们迟早是要自食恶果的,而我们的小公主,可是要做个端庄有度,心地善良的女孩啊!要是那些恶人们想欺负我女儿,先过过她老爸这一关再说……”
现在她被男人按在电脑桌前,孤立无助地看着堂哥在屏幕的那一边被私刑拷打的凄惨模样。
郝遥雪的眼泪再一次地滚落了出来。她真的想问问,那一杆不会出错的秤到底在哪?兢兢业业工作,本本分分做人的父母,就这么骤然离去了;那些与父亲称兄道弟的商场伙伴个个落井下石,使父亲的集团债务雪上加霜;平时受益于郝家帮衬的那些亲戚们,在他们家落难时一个出头的都没有,甚至连……那个平日里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初恋男友也一直不见踪影。
如果乐恩泽抱着弄死郝伟波的心肠,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