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好了,那还宣我回来作甚。”姜问并没有给宣熠行礼,而是兀自踱自一旁待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话的语气还是依旧没有半分恭敬。
宣熠显然早就料到这个情状,倒也并不因此而动怒,只是紧随着坐在姜问旁边的椅子之上。
“唉,宣问,你应该知道,朕已决定将皇位传于你。”宣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于姜问,他真的是束手无策。没办法,谁让当年确实是他亏欠了他们母子俩呢。
“父皇此言差矣,你虽为我父皇,但是我却并不姓宣,我姓姜,名问,随母姓,宣国的皇姓我可高攀不上。”姜问的语气,显然是在赌气。
“事到如今,你还在嫉恨父皇?”宣熠闻言,修眉微蹙,脸上的愁色无意间显现出几分沧桑。
“儿臣哪敢。”说是这么说,可是姜问的语气任是换了谁也听得出他对宣熠究竟是怀了怎样的心情。但是,当他的目光转向身旁只隔了一个案几的男人脸上时,心里还是不由得软了几分。
突然间发现,如今的父皇,虽然正值壮年,气势上依旧如当年一般器宇轩昂,但是那隐约泛白的鬓发和脸上的褶子却已经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心中的怨和恨,在面对着这样一个父皇之时,突然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不管怎么说,他是他的父皇,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想必这些年来他的日子也未必好过,对于自己跟娘亲的亏欠,他心里该是怀着怎样的愧疚之情度过这些年来的每个日日夜夜。
心下泛起的柔软致使姜问的口中再说不出冷言冷语,宣熠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二人皆是坐于座上沉默不语。
“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可好?”宣熠终是受不这样的安静,只得随便找了个话题来说。
“还不错。”姜问如是答道,随即又是一片默然。
“父皇此次召我回来就是想让我继承皇位?”虽然有明知故问之嫌,但姜问还是开了口。毕竟,此次是他有求于他。
宣熠眉目微挑,诧异于姜问竟会问起此事,“你应该知道的。父皇老了,你的其他几个兄弟都不适合坐这个位子,只有将皇位传于你,我才能放心。”
此时的宣熠,看在姜问眼肿,当真是一脸疲惫,似乎已经不堪这国事的繁重一般。
“我可以答应,不过我有个条件。”
姜问如此爽快的回答令宣熠心中顿时起疑,脸上的惊讶如何也掩饰不住。眼神中,似乎含了几分探究,但口中还是问道:“什么条件?”
未国皇宫之内,这两日发生的最大的事,无非是那些闭门思过的宫妃们终于熬过了这艰难而又痛苦的一个月刑期,重新获得了自由。
司空烨这一个月来,除了有一日在正德宫过夜,其他日子中,除了与筱桐赌气的那几日是在龙清宫内,剩下的便是日日待在凤仪宫内。
一时之间,后宫之中的风向明显转身了凤仪宫。而筱桐,也理所当然的站在了风口浪尖。
这日,阳光明媚,春光正好,筱桐难得心情闲适地不想待在凤仪宫内,便在疏影和沁雪的陪伴之下来到御花园内四处走走。
凤驾刚刚行至御花园,筱桐便见得不远处有三两女子缓步而行。从衣着打扮上看,显然并非普通宫女。筱桐远远望去,似乎有些面熟,虽然想不起来是哪个宫妃,但是显然,她们定是司空烨的妃子无疑。掐指一算,原来,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一个月的时间居然一晃眼的工夫已经逝去。
于是,原本闲适的心情在看到前方缓步而来的女人之时顿时没了闲逛的心情。但是显然,对方已经看见了自己,并且向着自己的方向行来。
“唉……姐姐,这一个月可当真是把我闷坏了,今儿个这出来走走,原本是想散散心,可是一见到那个女人,妹妹我就没那兴致了。”花想容说这话时,目光正带着几分厌恶地看着远处那排场隆重的凤驾。
“哦?妹妹说的是哪个女人?”沈如雪却只顾着欣赏那波光粼粼的湖畔,视线并未注意到远处行来的人。
“呶,不就是那个咯。”花想容尖细的声音响起,一只手还很是配合地指向前方的一行人。
沈如雪闻言转首,目光在看到筱桐的凤驾之时忽然一惊,一个月前的那两巴掌立刻犹如刚刚招呼在脸上一般,只觉得脸上到如今都有些火辣辣的麻木感微微传来。
不过,对于这位皇后,她却是想得十分清楚,当时她仗着自己执掌凤印,皇后又是刚刚从一个傻子变成一个正常人。所以,她轻视了她,只顾着图一时痛快,自己跑去龙清宫前闹事的确有些不妥。她在这一个月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以静制动。她就不相信,皇上对她的宠爱维持多久。
“妹妹,走,咱们上前去给皇后娘娘请个安。”沈如雪说着话,便挥起帕子向前走去。
花想容不料沈如雪竟如此泰然自若,原地愣怔半晌之后,连忙随着跟了上去。
筱桐看着那向自己的方向走来的两个女人,心知无论如何只怕是要正面相逢了,遂并未吩咐疏影和沁雪停下,而是任由轿撵向着前方行去。那一行人走近之时,筱桐方才辨认出来者何人。
直到沈如雪和花想容带着一众侍婢来到凤驾之前,筱桐这才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