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哭把他吓坏了,当场认定我被重伤。怒发冲冠,真的是怒发冲冠啊,所有头发都竖得笔直,跟涂了过多劣质摩丝一样。把我往秦礼那边一放,手指关节卡卡响着,看样子要血洗异灵川。
幸好庄敛把他拦住。上下打量我一番,发出置疑,“喂,你分明刚刚打过人啊,心里煞气还浓,哭什么,太久没打架不习惯吗?”
果然是专业人士,明鉴啊明鉴。我抽抽搭搭,把在里面发生的事描述了一番,提到美杜沙的时候,大家伙一齐抽了一口凉气,提到我把美杜沙“吸白”的时候,抽了另外一口。再提到我把人家实验室和刑讯室都打了粉碎,白弃大叫一声,“我说怎么冒出一群人来跟我打架,原来是你跑了。”
我翻翻白眼,“我跑了,和你打架有什么逻辑关系。”
他对我的战术智商表示鄙视,“你跑了当然会回来我这里,先把我逮住不是要快很多。”
我忙拍马p,“看起来逮不住你啊。”小白一贯很有气节,不理我,去问秦礼,“你看是怎么回事?”
秦礼皱眉头,“异灵川各个业务部门向来独立c作,的确泾渭分明,即使一边要杀,一边要救,以前的例子看也没有乱过规矩。这次破天荒的联合起,看来还是因为选命之行,关系到了整个非人世界的气脉。”
说得有道理,我们于是陷入沉思。阿敛却懒得跟我扯,低下头把那位还在苟延残喘的异灵川战士面罩一拉,是只老鼠天师,贼眉贼眼,尾巴缠在腰间,只有一米上下高,看来是很浓缩的精华——不然怎么会入选异灵川。他眨巴着小眼睛,满面惊恐。庄敛拍拍他,“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扑哧一声笑出来,不会伤害他,那他满头包怎么回事?白弃看我一眼说:“我先打翻阿敛再接手的。”
这样告密很不得人心,因此阿敛先瞪我们一眼,继续说:“你们想干什么?”
对方不答。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阿敛却频频点头,嗯嗯连声,双方模样都甚奇怪。过了半晌,把手一松,站起来对小白说:“他们不属于异灵川普通或特别任何一个事务组。是直接受命于大老板的。”
我靠,看起来我们和异灵川结下了大梁子啊,不然怎么普通也要杀,特别也要杀,连大老板都要来杀。喂,秦哥儿,你是不是在外面坏过人家的投资好事?
秦礼无辜地摇摇头,“我做的都是正经生意。要坏也是光明正大地坏。”旋即反应过来,“管我什么事,要杀的是你呀。”
白弃眼神闪烁,“大老板?我记得川已经多年不亲自过问组织事务。”
他的嘀咕嘀咕我听不进去,因为气得要命,“要不是你们我来选劳什子命,我这会在家里看dvd,吃红烧r鸽外卖,你还敢说我,我今天被迫破了杀戒啊!”
越说越委屈,我招手叫过小白,靠在他怀里又要哭一哭。白弃很好耐心地摸摸我头发,然后说:“南美,你现真身的时候想了什么”
我想了想:“什么都没想。我光顾咬人了。”他赞许地点点头,“嗯,很不错,看来真身比较适合打架,只要心无旁骛,就有我一半厉害了”
哇。这么厉害。小白的一半,意味着我在大多数地方可以横着走啊。我眉开眼笑,一边诚实地谦虚了一下,“我还好啦,那时候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叫我干这个,干那个,依样画葫芦就很厉害了。”
他们都不晓得我心里的声音是怎么来的。当务之急,是赶快回狐山,向长老会汇报选命一路所出现的情况。私下里,我真希望就此可以不用选了,让我回家吧,让我回家吧。
狐说(26)
家对我来说,是有我娘的那个小屋子。不是狐山上孤零零dx。虽然我生而为狐,但还是有选择吧。我想。
在小白的掩护下,打退了一两路消息灵通的异灵川杀手,我们一行日夜兼程回来了狐山。入山前我在山下仰望。五色萦绕的云彩亘古不变,密密遮拦着笔锋般笔直c入九霄的峻岭。自古无路,从无人踪。直到近一百年来,不停有人类登山家,仗着先进的科技装备,动用了陆地和空中的双重探查手段,希望可以找到一条上山的路径,都在狐族的干扰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而铩羽。狐族一天存在,就永远没有人知道,在云山雾罩的九天之下,有一座美丽神秘无法言说的伟大山峦,养育了非人世界中最源远流长的通灵族类之一。
我跟在小白的身后,在山涧间若有若无的蜿蜒小路上缓缓行走,秦礼和阿敛在前面飞跑,已经看不到影子了。到了一个转弯处,我忽然站下来,入神看着那里一块硕大的光滑石头,叹息一声,“小白你看,那就是你爹把我一脚踢飞的地方啊。”
小白看了一眼,扑哧笑了,“你就是和狐王在这里玩荆轲刺秦?”
我摇摇头,“不是,狐王当时在绝顶修行堂,白老爷抓我来这里踢的。”
小白大为惊讶,“是不是啊,我爹那个爆竹脾气,还能从修行堂忍到这里?怪啊怪啊。”
想想,记忆中的白老爷的确性如雷火,说打谁就打谁,有时候全族议事,他和秦老爷政见不和,能当场扑上去扭成一团,非四大长老一齐出手无法阻止。怎么踢我一脚还特意选个风水宝地?
一边想,脚下也没闲着,登云踏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