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天冷得厉害。苦战数日的敌军人困马乏,正拥被熟睡。
尤其小喜峰方向的三家子、前仗子日军骑兵驻地,满街是马,敌军在屋里酣睡。整条街竟是死一般沉寂。日本人作梦也想不到白天硬顶着飞机、大炮压力的中国军会在雪夜采取偷袭战术,因而毫无戒备。许多日军被砍下脑袋或腹部被大刀刺穿时还在梦中。
29军夜袭战极其成功。
喜峰口内外高地日军不但被斩杀众多,坦克、大炮也大多落入中国军手中。一场干脆利落的夜袭战!
29军夺回喜峰口,痛歼日军,击毙联队长植田大佐,并在日后的防御战中,挫败日军无数次进攻,将日军拒在口外。
同时,罗文峪方面也发生激战,29军另一部在冰天雪地中与日军大战数十天,击溃了进攻之敌,使日军难越雷池一步。
日军长城前线指挥官板本中将见29军正面无隙可乘,只能转兵冷口、古北口等其它方向。
喜峰口、罗文峪战役大获全胜,毙敌甚众,一时引来各方强烈的反应。
北平、上海各大报纸争相报道喜峰口大捷,把29军的大刀吹得神乎其神。似乎抵御巳军现代化装备的,该是这种古老的兵器。接踵而来的各界慰劳团体也几乎毫无选择地往29军跑,反而冷落了几天后在长城沿线战斗更激烈的数个其他中国军,其中包括徐庭瑶的中央军第17军。
当时,全国各界人士只能从报纸、电台上了解到前线战况,而新闻记者只认打胜仗的中国军队。
29军虽为西北军,一支杂牌部队,但喜峰口的胜利却使其得到了极大的荣誉和声威。
30年代中国著名作曲家田汉蘸着兴奋和激动的泪水,谱成了一首享誉全国的《大刀进行曲》,并且一唱就是几十年。
喜峰口一战也使日本国内大哗。日本战地记者壮着胆把喜峰口惨败的消息发回国内,日本各报相继转载,称此役使日本“皇军”遭到奇耻大辱。
最气愤的恐怕是关东军司令官、铁硬的武藤信义大将,在给长城前线指挥官板本中将电报中,他不留情面地训斥道:“喜峰口一役,丧尽皇军威名!”
喜峰口、罗文峪使日本关东军意外受挫,主攻方向的调整使长城一线战局一时形成对峙。
前方战事的紧张并没有影响北平城内坐镇居仁堂的军分会委员长坷应钦上将的豪兴。一日,他邀请参谋长黄绍垃外出打猎游玩,当下,两人带上卫兵驱车直奔西郊颐和园。
阳春三月,昆明湖冰水初解,绿水浮冰间,成百上千的野天鹅纵情值鸣,这少有的一幅公园美景竟勾起了两人猎兴。黄绍命卫兵找来了管园的人。
面对一个军政部长、一个内政部长,管园的老者心里有些打鼓,尤其看到两人手上的猎枪。当黄绍问这园中的野天鹅能打不能打时,管园人策略地回答道:“还从没有人打过。天鹅一到冬天就飞来,一过春天就又飞回去,是颐和园的天然美景。也许是没人打,它们才敢年年飞来。”
何应钦猎兴大发,手痒痒的,急急忙忙地打发走管园的,c起了猎枪……
权威、显贵,使几只无辜的天鹅遭了殃。这以后,天鹅便告别了美丽的昆明湖,再没来过。
打猎完毕,何应钦与黄绍散步闲聊。谈话间,何应钦提起了远在赤峰的孙殿英第41军。看得出,何应钦对孙殿英不但大为不满,甚至有些怀疑。
“孙部3万余人,3日前就已抵赤峰、围场一带。我让他们固守多伦以东山地,吸引日军,可他那里没怎么打就向回退。一路上拉夫扰民、四处s扰,已有很多人到我这里告状,有的人甚至说他接受了伪满的委任状。我已停了他们的军饷、给养。”
黄绍听罢,当下问询道:“敬之兄,说孙部通日,可有证据?”
“没有,不过该部非但没能吸引日军兵力,反弄得怨声载道,总该让他们反省反省。这些地方土顽,真是抗日不足,扰民有余,我相信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何应钦贵为军政部长,对孙殿英这种军不像军、匪不像匪的部队最是反感。
“我看有必要派个人去看看。眼下用人之时,万不可把他们急了,如果没人可去,我可以走一趟。”黄绍听出了何应钦的弦外音,当下自告奋勇道。
“季宽兄如能前往,自然最好不过。不过快去快回,长城战事的平静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还会打起来。到那边一切事你可全权处理。”
4月,北平军分会参谋长黄绍在沽源以北的平地脑保见到了41军军长孙殿英。孙殿英一脸的麻子,给人的印象粗鲁愚昧,但此人憨愚的外表下却掩藏着一颗精明狡诈的心。10年前东陵盗宝,他成了全国的靶子,但他拿出盗来的一部分财宝四处打点,甚至捅到了蒋介石、宋美龄那里,最后事情竟不了了之,相反是得了财宝又出了名。今日见内政部长兼参谋长亲自到来,联想到两月来停扣的军饷、给养,自然知道眼前这位“钦差”的份量,不待黄绍把话说完便忙不迭地表白道:“部长有所不知,多伦地方虽大但人烟稀少,给养自然困难。别说鬼子来,就是鬼子不来,我这3万来人呆在那儿吃什么。这儿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