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姐,你等人呐?”她问我。
“嗯?嗯。”我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她。
“明天是端午,我包粽子了,你尝尝。”洪太边说边递给我一个纸盒子。
“谢谢。”接过来后,我说。
“上午你没去ch(教会)?”
“孩子有点不舒服。”我脱口而出。
“生病啦?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就是着凉了。”我搪塞着她。
“外面冷,出门当心。”
“唉,我会注意的。”
“那好,我不打搅你了,有事打电话给我啦。”
“谢谢你,洪太。”
“不谢。”说完,她走了。
逢年过节,洪太都要送些吃的来。她是虔诚的基督徒。在她的感召下,我带亭亭去过几次她们的教堂。那里有吃又有玩,亭亭挺喜欢的。我对宗教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抵触情绪。有一次,听牧师布道,我竟打起了瞌睡。不是看洪太的面子,我早不想去了。
没过多会儿,电话铃又响了。我走到电话桌前,一把抓起听筒。
“是小莉吗?我,开门。”这回真是大江了。我顾不上回答他,放下手里的听筒,就去按大门的开关。这间公寓的门禁系统与爱民顿的不同,楼下有人叫门,总是电话铃先响。
亭亭在房间里问:“妈妈,谁呀?”
我一边往大门口走,一边激动地说:“伯伯来了,你认识的。”
我拉开大门,站在门口朝楼梯口看,觉得心跳加快。当大江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扑到他怀里。他搂着我,往家里走。进来后,他用脚后跟把门踹上,问我:“你过得好吗?”
金狱 第四部分(12)
我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侧着脸看着他,说:“我想死你了。”
“让你担心了吧?”
“嗯。”我把他搂得更紧了,好像怕他再从我身边消失似的。
“老天保佑,总算见面了。”他感叹道。
“你瘦了……”
过了片刻,他说:“给我倒杯水吧。”我这才很不情愿地松开他,去沏茶。
他在沙发上坐下后,问我:“亭亭呢?”
“在房间玩电脑。”
沏好茶后,我端起茶杯,一边走过去,一边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去年7月杨光被抓后,我担心他把换钱的事抖搂出来,就悄悄去了南方,后来辗转到了香港。”说完,他接过我递给他的茶杯。喝了口后,他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去年9月你给我发伊妹儿报平安。那个时候,你在哪儿?”我边问边在他身边坐下。
“刚到香港,还没去哥斯达黎加。”
“哥斯达黎加?”
“你应该知道呀?我不是让律师给你发过信吗?你的电话,就是他给我的。”他说的信,就是伊妹儿。
“他又没写地址,我哪儿知道?你干吗去那儿呀?”
“大多认识一个台商在那里做生意。他接我过去住了几个月,替我办了本护照。”
“那么长时间,你也不来个伊妹儿。我都快急死了。”
“还说呢,我连台电脑都没见过。”
“那儿这么落后?”
“我边等护照边替那个台湾人看仓库。你说,哪里有电脑?上网就更别说了。”
“他做什么生意?”
“他开了家运输公司。”
“你能呆到什么时候?”
“我的签证,9月17号到期。”
“到期了,你打算怎么办?”
“魁北克有个快速投资移民计划,我已经递申请了。要是批之前,常瑞龙被抓到了,我看这事多半也就吹了。”
“常瑞龙真的跑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说:“他要早跑,我就不用走了。只要你和他都不在国内,警察就不能把我怎么样。”
“赶我出国容易,让他走就难了吧?”
“你当然跟他不一样了。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惦记他的新世纪中心。”
“所以你就先跑了?”
“我一走,田书芳把他的贷款一停,他就玩不转了,这才死心。要再晚点,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你回分行,没再给他贷款?”
“田书芳早把给怡龙的放款权收上去了。常瑞龙的小命一直攥在田书芳的手里。”
“冯蕾说康良怡被抓了。”
“常瑞龙跑了,警察才动手的。不过,康良怡人很粗。我跟常瑞龙的那些事,她应该不知道。我就担心她把你去香港买空壳公司的事捅出来。”
“就算她交代了,跟你也没关系呀?”
“是没直接关系,但前提是你不能出事。其实,当初我就想到可能会有这一天,所以让你在几张空白纸上签字,而没办授权书。你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当时我就猜到,你肯定用它去转款。”
“要不然他们早就有抓我的证据了。”
“从怡龙账上能查出来吗?”
“应该不会。我提醒过常瑞龙。”
“那你知道常瑞龙躲哪儿了吗?”
“不知道,我很担心他。他要有个好歹,我可就麻烦了。还有你,也不能大意。”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