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吧。”放下话筒,我急匆匆地离开了大厅。我不想也不愿再看他那张失望的脸。
二十九
我们乘坐的飞机降落在香港赤腊角机场时,已是傍晚了。康良怡的丈夫老孙到机场接我们。他身材魁梧,童颜鹤发。去港岛的路上,常瑞龙让我猜他的年龄。我按康良怡的年纪推算,说五十四五吧,其实他已满60。要不是那一头的银发,看上去也就五十刚出头。
一起来的老金,一路上话很少。听常瑞龙说,他是学建筑的。来公司前,他在一家大型的建筑公司工作。几个月前,他妻子得癌症去世了。没见到他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老头。办登机手续时,我还特地看了一眼他的港澳通行证,他比大江还小一岁。老金其实并不老,只是有点显老,个又矮了点。
晚上,老孙为我们接风。席间,常瑞龙对我说:“小陆,这几天我们要跟那两家谈判,你跟老孙出去转转,。等我们谈结束了,你再给我们做导游,好不好?”
我本想听听他们都谈些什么,可常瑞龙还是不让我搀和,也许他对我有戒心。
“行,我听你们的安排。”我对常瑞龙说。
我们下榻在湾仔的一家四星级饭店。第二天一早,老孙就来饭店接我。单单海洋公园和宋城,我们就玩了一整天。隔天,他又领我去逛街。我俩把铜锣湾的几家大百货公司全都转遍了。
晚上,常瑞龙来电话找我。当我走进他房间时,他正在接电话。他示意我在沙发上坐下。接完电话,他对我说:“老孙有他自己的事,不能老陪你。”
“要不我去听你们谈判吧?”
“那有什么好听的?你一个人去逛逛吧。”说完,他从兜里掏出张信用卡,一边递给我,一边说:“这是张公司卡,你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它的额度是三万港币,估计你也花不完。明天晚上有个宴会,你早点回来。”
常瑞龙不让我参加谈判,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其实,我倒乐意一个人出去逛,无拘无束的。再说,这两天我也没买什么东西,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第二天,我又去铜锣湾了。我给孩子和我自己买了不少衣服,给大江买了两条名牌领带。都说男人有三宝,领带、手表和皮包。我还想再给他买只名贵的手包,反正常瑞龙的钱不花白不花。累得快要走不动路了,我才回饭店。
我刚进房间,常瑞龙就来电话催我下去。赴宴的路上,常瑞龙介绍说,晚上港方请客,为我们和台湾的吴老板接风。一进酒楼,我就见到谢大多。康良怡没跟我们住在一起,也没来。台港两家来了###个人,除了谢大多外,我一个也不认识。接过他们的名片后,我才知道谢大多的公司叫台安,他老板是吴天印。他邋里邋遢的,不修边幅,完全不是我印象中的那种台湾大老板。港方的老板叫汪秉成,他是华茂的董事兼总经理,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商人。
汪秉成对常瑞龙说:“常总,你都来好几天了,也不让陆小姐跟我们见见面,太不够意思啦。”
吴天印在一旁问:“你这是金屋藏娇。”
金狱 第二部分(49)
他们说得我脸直发红,忙往谢大多身边躲,好像他是我的保护神似的。
常瑞龙不愧是老江湖。他说:“这事容我以后慢慢跟你们说。你们也别想歪了,真耐不住寂寞,到我的地盘,我负责。现在咱们在汪总的领地上。汪总,吴总我可就交给你了。”
汪秉成说:“没问题啦。你,我也管啦,就怕你丢不下陆小姐啦。”
吴天印听后,坏笑起来。
常瑞龙问吴天印:“吴总,想入非非了吧?”
吴天印答:“你少来。”
常瑞龙又对汪秉成说:“你汪总什么世面没见过?见到漂亮小姐,不会也挪不动步了吧?”
汪秉成说:“我还就是啦,你说怎么办呐?”
也许他们仨太熟了,不然汪秉成不该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何况跟我还是初次见面。
常瑞龙对汪秉成说:“好了,别再吃人家豆腐了,请我们入席啦。”常瑞龙说话也广东味了。
酒过三巡,他们的话题又不知不觉地转到我身上,看得出常瑞龙有些不快。他说:“我说个故事给你们听吧。”
吴天印问:“不晓得你讲的是哪一类的故事呀?跟陆小姐有关就对了。”都说台湾男人坏,我看一点没冤枉他们,起码没冤枉他吴天印。
汪秉成说:“愿闻其详。”这会儿汪秉成倒文绉绉的了。
常瑞龙说:“大陆其他地方的人都不太喜欢上海人,认为上海人势利。改革开放后,香港人到了上海,上海人发现香港人比他们还坏,把上海人的钱都赚走了。后来台湾人又来了,香港人对上海人说,台湾人比我们更坏,你们怎么不说他们?上海人说,台湾人,那还是人吗?”
吴天印急了,说:“常总,嘴要积德。”
常瑞龙说:“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吴天印问:“还有呀?”
常瑞龙说:“上海人说,台湾人是造钱的机器。”
吴天印乐了,说:“这还差不多。”
常瑞龙说:“还没说完呢。”
吴天印说:“还有?”
常瑞龙说:“台湾人是造钱的机器,造得凶,花得厉害。”
吴天印说:“怎么讲?”
汪秉成对吴天印说:“说你们台湾男人花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