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刻是深夜,但还是有少数过往的车辆,每个所见之人无不为这车上人的悲惨命运而惋惜,只不过他们不知道那是因为车上的人咎由自取。其实殷蔚天并不是一个会滥杀无辜的人,事先吩咐过保镖们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可以开枪。像刚才那样,车子强行冲关还想撞向他,保镖们当然要开枪。
本就是出身于黑道,作风狠辣是一贯的手段,带着枪的目的其实并非是想要有人伤亡,有时候是为了以防对方有枪而自保。如果那辆车不撞向殷蔚天,也不会落得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殷蔚天坐在车里,从那辆爆炸的面包车前缓缓驶过,这样的情形已经没必要停车查看,很快消防人员和警察就会来。
身后的火光渐渐远去,殷蔚天坐在车子里一言不发,凝神看向窗外,暗淡的光线里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能感觉周围的空气窒闷得紧……那车上的人真的全军覆没了吗?
那车上有偷走紫叶球的黑衣人,如果不出所料,应该还有乐智豪,说不定,还有一个第三个同伙。这是殷蔚天预计的,可是现在暂时还得不到印证,只有等明天才能得到消息,那车上到底有几个人……
这次的计划之所以会如此保密,连方菲都没有告诉,是由于殷蔚天发现文茵很可能与一年多以前那个向他开枪致使他坠江的人有关联。
第一次怀疑文茵,是在殷蔚天得知夏筠差点被乐智豪强/暴那天,夏筠曾提到乐智豪说过紫叶球的事。
紫叶球是夏筠培植出来,知道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而乐智豪会在那么关键的时刻出现,很可能是知道殷蔚天和方菲当天打算要去找夏筠。
首先排除方菲和“妙清观”的主持,然后就只剩下阿冬了。殷蔚天对于阿冬的信任,可以说不亚于对自己的亲人,阿冬跟着他的时间超过十年,最后只剩唯一的一个怀疑对象——文茵。她在办公室里听见了阿冬汇报关于夏筠的资料。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殷蔚天宁可相信阿冬。
这个怀疑,让殷蔚天一度很心痛,假设真的是文茵和乐智豪勾结,那将是一件十分残酷的事情。当年他对文茵是百分百的真心,那是他的初恋,是曾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在香港重逢后,他同情文茵的遭遇,帮助她寻找适合的眼角膜,请来最好的医生为她做手术,不但让她的眼睛重见光明,连她眼部周围曾因车祸受伤留下的疤痕也全部修复。
康复的文茵和从前一样的美丽动人,可惜那只是她的外表,而她的灵魂早就已经肮脏不堪,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殷蔚天将文茵带在身边,刚开始的时候他也认为自己或许是对她旧情复燃了,以为既然知道当年她失踪的因由,与她之间就再没有隔阂,可以再续前缘。他给予了她比从前更多的宠爱和怜惜,尽可能地满足她的要求。知道她喜欢粘着他,他在收购蓝黛之后就让她当个挂名秘书,陪着他上班下班,这样做好像是在弥补这四年多来两人不在一起的时光。
可是慢慢的,殷蔚天就发现自己错了,即使他每天和文茵在一起的时间比他和方菲在一起的时间要多,但奇怪的是他脑子里想得最多的就是方菲。他在回到蓝黛之前是自信满满,觉得自己对于方菲只有怨恨,不会再为她动心,而实际上,从他带着文茵踏进彩妆部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没有平静过。
蛰伏在心底的感情,不是消失,只是太过浓烈,被他强行压迫着,越是这样就越是被方菲牵引着情绪,他仍然还是那么在意她,仍然不能允许有别人觊觎她的美好,对于方菲的占有欲,更胜从前。
殷蔚天内心的矛盾,从来无人知晓。一方面他还不能放下怨恨,一方面他又痛恨自己为什么对于方菲还是不能做到想象中那样无情?
纠结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某天带着方菲去了他坠江的地方,那次交谈,他知道了原来方菲并不是跟外人勾结起来害他,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最大的心结放下,却又有了新的挣扎,到底是该跟文茵重拾旧情还是和方菲继续做夫妻?
他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习惯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咀嚼着过往的甜蜜和伤痛。
他曾陷在进退两难的局面,但是当那一天他在基地的时候,得知苏裴在追方菲,每天在送玫瑰花,他心里被埋藏起来的爱意就像是一颗炸弹被点着,彻底地爆发,一发不可收拾。他不能忍受方菲成为别人的女人,只要想想她对着别的男人笑颜如花,只要想象着她依偎在别人怀里的样子,他就会抓狂!
在那一刻,有一个模糊的念头,一直不想去面对的想法,在脑海里逐渐清晰——他要方菲,不是冲动,不能只是想想而已!在温室里与方菲的那一段缠绵过后,他更加明白,他为什么跟文茵之间总是不温不火的,那是因为……他对文茵的感情,只剩下怜悯和友情,或许还有那么一点被转化成亲情,可就是唯独没有爱情。
他才知道,原来他不仅仅是一个重情意的人,更是专一得超乎自己想象。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不是书里的幻境,是真实存在的一种灵魂上的饥渴,除了方菲,别无所求,无可替代!
殷蔚天想找个适合的时机向文茵说清楚,却在那个时候查到文茵的异常。她在乐智豪去找夏筠那天,虽然并没有与乐智豪的通话记录,但是其中有一条通话是在她下班之后没多久,那个号码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