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气候更加寒冷,草原上大雾蒙蒙,火堆已熄灭。狄莫芸被冻醒,她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她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宋玟和肖映,起身环顾四周,寻找六爷的身影。
终于她发现了远处一模糊的身影,她走近他,他一身民夫的打扮,背手立于雾气之中,气势却像盘踞着一方的狼王,傲然而立。
她唤道:“六哥?”
六爷回头,明明还很年轻稚嫩的脸上这时却有着一双能穿透薄雾的犀利,不由得让人心头一跳,无法与他对视。
狄莫芸脚步一顿,六爷看清是狄莫芸,变回了平日的笑脸,嘻嘻哈哈道:“三胖,你醒了啊!”
狄莫芸点头道:“六哥,你也起得够早的!”
六爷招呼她过来道:“你来得正好,你过来看看。”
狄莫芸走到他身边看向前方,那是一片沼泽。她问道:“怎么了?”
六爷道:“咱们玩一把冒险游戏如何?”
狄莫芸没听明白,问道:“什么冒险游戏?”
六爷道:“我们穿过这片沼泽怎么样?”
狄莫芸吓一跳,说道:“六哥,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先不说这片沼泽有多危险,就算我们能成功地穿过了这片沼泽,那就彻底的进入了旱奴的领域!”
狄莫芸说到这里,她隐约明白了六爷的意图。当初她跟着他走的时候,他并没有告诉她究竟要去哪里,迷迷糊糊的跟着走出了边境,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六爷是要带着他们深入旱奴腹地!
狄莫芸再次问道:“玟哥和映哥他俩知道吗?”
六爷笑道:“他俩知道啊,不然他们为什么还不醒,在养精蓄锐呢!”
狄莫芸低头沉默了。
六爷见狄莫芸沉默,像是玩笑又像是认真道:“这个游戏你敢不敢玩?不敢玩就回去吧!”
狄莫芸抬头看看六爷,问道:“那你岂不是白花了一百三十两银子?!”
六爷笑着回道:“谁说白花了,那属于你欠我的,等我回来会向你讨要的!”
狄莫芸更加沉默了,她面向前方的一片沼泽,又问道:“一定要走这条路吗?”
六爷道:“别的太无趣了,这条路才有趣。”
是这样吗?!狄莫芸暗暗攥紧了拳头。
晟朝和旱奴的国度之间除了一马平川的草原,还有个无人地带。据说那里地势险要,有遮天蔽日的树林,有崖壑峥嵘的峰峦,有山高涧深的瀑布这些听起来都还好,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只要有人进去,就会有去无回?!
曾经晟朝有一支军队想要兵行险着,意图穿过这里袭击旱奴大军,结果5万兵马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凭空人间蒸发,悄无声息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一点供后人借鉴的痕迹。
所以没有人能说清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只知道这个无人地带很可怕,从来都是无人生还。于是这个地方留在舆图上化为黑块,在偌大的版图上看起来像极了人脸上的痦子,被人称为“死神之痣”。
这片沼泽便是“死神之痣”的边缘,踏进沼泽便进入了“死神之痣”的领域,六爷他们真的是在冒险,十有**会把命搭在了那里!
他还回得来吗?!
狄莫芸严肃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走这条路?”
六爷亦严肃地说道:“因为这是条既是捷径,又是无人会防备的路。”
的确,大路是旱奴军队和晟朝军队两军对垒的战线,有军队驻扎,设有层层防守线,那条路肯定走不通。以前有一条商道,但此刻都已经封锁,也走不通。所以就只剩这条路了,一条无人问津的路!
狄莫芸实话实说道:“你的计划实在是太危险了!”
是的,太危险了,先不说能不能在“死神之痣”里活下去,就算你们九死一生的从“死神之痣”那里逃出来了,但就你们几人又怎么能避过众多敌人的眼线,破坏他们的军事行动呢?好,就算你们够聪明机敏,达到了目的,那你们又如何能全身而退呢?!
即便是数学不好的人也会知道他们能活着回来的几率怕是达到了亿分之一!说白了,他们的行动比地球国古代荆轲刺秦王还要难,毋庸置疑的是都属于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六爷笑,笑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然后他收起笑,极其认真道:“三胖,我也不瞒你,我方的军队没有时间了,我看得出这次旱奴正在酝酿着一个极大的阴谋。我有预感,一旦事发,我方的军队将会一败涂地!我们现在必须争取时间,兵贵神速,事急从权,我们只能铤而走险!”
“即便是剑走偏锋,那也不能拿命去换!”狄莫芸脱口而出。
六爷微笑道:“倘若是侥幸生还,险中取胜呢?这个险还是值得一试的,毕竟它关系到我方十几万将士乃及我朝百姓的性命。”
听六爷这么说,狄莫芸不由得肃然起敬。没想到这张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还有着这样无畏的责任和担当。
六爷又嬉笑着说道:“我说过我们去的地方一点都不好玩!你六哥我人好,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狄莫芸感慨地看着六爷那无所谓的样子,曾几何时她对这种样子极其的反感,认为这样性格的人不仅对他人的人生不负责任,还对自己的人生也同样不负责任。更不要遑论为家为国了。直到那人的出现才得以改观,原来无所谓是无所畏惧,或者说无所谓是大无畏,无所谓的背后是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