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
其实我自己很清楚,之所以想要跟她分手与尚雯婕没有关系。只是某些时候无论多聪明的女人总需要有一个假想敌,她们不肯承认是自己缘故导致爱情失败,而一口咬定必有第三者来破坏。
爱情是意料之外的幸福,需小心经营。只因稍有歪斜,便会倾覆。可又不能太过经营,因爱情的本质是随性。太过刻意的东西,日子久了会让人疲倦,心生厌弃之情。
我只不过忽然之间不想继续自欺欺人。
我不爱她。
我从没爱过任何人。
一家人最后一起吃顿饭。我坐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
到回家的时候,我说有话想跟雯婕讲,就让爸爸和柴姨先走了。
一路从饭店走回家。天已经不那么冷,路也不那么远。
她沉默地走在我身边,过了很久才出声——你想说什么?
呃?我看向她。
她脚步停下,站定。转过身来面对我,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
哦......我喉咙发出莫名的一个音节。
她等我开口。
夜晚微风把她身上淡淡的气息送到我鼻尖。我轻轻留意,惆怅地抬起眼睛。街灯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温暖的橘黄色。头发柔柔地趴在头顶,让人忍不住想摸。
等自己意识到的时候,我的手已经在她耳侧了。
她没动。于是我大着胆子拍了拍她的头。柔软的触感缱绻在掌心,让人没来由地舍不得移开。
好好照顾自己。先开口的人,反而是她。
她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笼罩我。
我一楞,然后轻轻点头。手放回身侧,我终于说——我和她分手了。
她怔住。下一秒,她忽然问: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定定地看着她。没为什么,就是想告诉你而已。
她不再做声,一个人别着头咬住自己下嘴唇。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别咬了......我忍不住伸手,大拇指掠过她下唇,轻轻磨娑。心有点疼。有人说每个人都有命中克星。这回我是真信了。
耳边却忽然响起d的话——你们这样是不正常的!——慌忙地把手缩了回去。
没错。我明天就要走了,现在再舍不得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苦笑,然后叫她的名字。雯婕。
她低着头。
我走了。
她还是不说话。
也罢。
是真的没有办法再站在她身边一秒了。只怕再多一秒我就会不顾一切地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来。她们尚未女婚女嫁是没错,就算她们真的在法律允许的情况下结婚了,恐怕我也会横刀夺爱了——只要她心里有一点点的我......
可是会有么?
转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傻。
在飞机起飞的瞬间不适感里眼泪就像北方夏日午后的雷阵雨一样不期而至。我忽然很难过。整个人都呼吸困难的那种难过。
那一刻我忽然想老得快一点。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一张湿润的脸,我想那张脸的主人能够在我身边。
一直以来我都误以为自己没有办法爱上任何人,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只不过有个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种在了我心里,所以那种疼痛因为已经成为生命的一部分,而在冗长的成长中被我忽略了。
我爱的是一个我不能爱的姑娘。
我认识她的那年她才十二岁。
她名字里的那三个汉字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尚。雯。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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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别你一刹从没有这么感到疲累
望着行李像置身冰天雪地
没忘记拥抱我恨恨把机票握紧
别回头看泪滴无可再避
你轻轻挥手这几天的快乐像碎片翻飞
若我不恨心痛心的只有自己
只差半个吻我会放开所有留下陪着你
l.
道别你一刹从没有这么感到疑惑
未及难过便让你紧紧抱着
没有时间给你牵(献)上最后一句说话
日后回想还是可细味
若我不恨心痛心的只有自己
只差半个吻我会放开所有留下陪着你
l.
你这么轻松似不担心以后没法再一起
再过几分钟我即将失去自己
只差一点点我会放弃一地留下陪着你
l.
yl.
{三十五}
半年是多久?
三百六十五天的一半。春天夏天两个季节。还有呢?
半年够不够刘力扬整理自己的一团乱麻——挑拣洗净,晾晒风干?
不、不,伦敦常年不见晴天,就算我已经挑拣洗净了,又该怎样晾晒风干。
可是成年人总有太多所谓正事要做。工作很快忙碌起来,我没有多余时间沉溺在自我纠结中自怨自艾。
时间是中药,需缓慢见效。而空间是良药。隔着半个地球,老死不相往来,能不能药到百病除?
重回伦敦,心情是微妙的。
从前来这里时,十八岁的刘力扬已经走投无路;而这一次的貌似风光,又何尝不是另一次的身不由己。
刚到英国不久有一晚做梦。
梦里还是冬天。我与尚雯婕正难解难分。
她一双丹凤眼水光潋滟,攀在我肩上呼出来的气都是甜的。意乱情迷之际我只听得她反复呢喃,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捧起她的脸低头看住她。我听见自己说——离开她。
她忽然拧着眉心摇头。不行。只有vovo不行。
春梦变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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