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而且若是林逐云定然不会这样放了我,更会问我从何而来,为什麽当时会在此地,此时不走,再想走就是难如登天。再看琴音,原本苍白的脸上也已透出薄红。他既是林自清的人,我又和没有瓜葛,林逐云也不会为难他吧。 如此安慰自己一阵,我转身急步紧走,片刻已出了冷宫,重回寝殿。掏出怀中的面具重新带上,又成了那个叫凌筝的痴儿。[秋之屋] (8)极力定住心神,我闭目躺在床上。把刚刚的事情滤过一遍,这才觉得後怕,这事走过来不觉得,细想来真是凶险非常。若当时我救琴音时被人发觉,若是林逐云认出了我,若是他追问我从何而来,为什麽会在宫中,又是怎麽发现了琴音……我到底要如何应对?可巧他也迷了心智,什麽都忘了,只记得那个叫“筝”的人。 “筝”又是谁能?若是把他找出来,以刚刚林逐云的样子,怕是会任我摆布。如今林自清为了掩人耳目,把琴音放在宫中,没有带过自己的府邸,自然是因为这宫中他可以来去自如,那我更是极容易被识穿,今後可要更加小心。如此反复,来来去去的想著,不觉已经快到天明。果然不久就有小太监过来服侍著更衣上朝。循著走了千万遍的路进了正殿,端坐在龙椅上,看大臣们三拜九叩,高呼万岁,心底冷笑声声。如此面上恭谨,可惜有太多腹诽,这傻子皇帝怎受得了他们一等一聪明人的大礼。再看位为首的林自清,三十多岁的男人,竟只有二十多岁的样貌,修长身材,白净面孔,若说林逐云是丽,那他则是英俊,看他如此,谁又能想到竟是铁石般的心肠。只是可怜了父皇,一生一世就是毁在这个男人手里。想到这里又思及琴音,心中更是恨极。这几年他处心积虑结党成朋,为的就是早日解决掉我这个傀儡,可无论如何又了不了一桩心病。 三十年前,当时我父皇还未登基,当时的神明太祖,也就是我的祖父,为了和黎金对抗,在北方边境建立了军镇,将国中三分之一的兵权交於当时的镇国将军雷震天之手。本想手中多数的军队仍可节制他,却没想到林自清掌权之日为了讨好雷震天,竟又给了他数目众多的兵力,如今细算起来,竟已经占了天下兵马的一半。五年前雷震天病死,世袭爵位传於了他的儿子雷君远。谁知他态度暧昧,对林自清的所作所为从不有所表示,既不见赞成又不见反对,林自清有心废帝,却怕雷君远以此做借口与他一争长短。他如今虽然荒淫,可此等大事却不会怠慢,自然是放在了心上。这此灭了施佑,只怕也是有此考量,想借机一探雷君远的态度,所以在北部动兵,可雷君远却真正的沈得住气,硬是一句话也不曾说起,甚至都不上与此有关的折子,把林自清急了个团团转。恐怕我还要感谢他,如果不是有了他这个肉中刺,林自清只怕早已称帝。可林自清如今有林逐云辅佐,也万万不可小诩;至於雷君远,是要观望,还是想自己一享天下,众说纷纭,实难揣测。不过我再三个月就满十八,是亲政的年纪,届时雷君远就算是做样子给天下人看,也一定会来。林自清恐怕也是在等这个机会。 我心中计量,眼里看著林自清在朝堂上颐指气使,诸事指点,有人巴结,有人讨好,有人隐忍,有人愤慨,谁又比我这个坐在最高处的人看得清楚。看著李师傅沈痛的模样,我心中虽有不忍,可也只得压住,在断定谁究竟可靠以前,一切只得打落了牙齿和血吞。 “皇上可有异议?” “皇上可有异议?” “皇上可有异议?” ………… 林自清问得坦然,居然是要我这个皇帝来提“异议”,分明是觉得已经是他的天下,他的江山。我不说话,只是傻笑,偏又想到他对琴音做的那些事情,全身的毛孔都吐著怒气,竟是有些失了平常心,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监国做主就好。”急忙如此掩过去,心中仍不平静。心浮气躁,实为大忌,怎麽偏又犯了?难道已经忘不了那个月夜下抚琴的人? 究竟要如何救他,断断不可看他再这般下去。身心受折,他还能忍得了多久,若要营救当然是越块越好,可我如今身无门路,又要怎麽帮他?在心底暗叹一声,只能强自压抑再做计量。这样想反到好了,早朝也就被我撑了过去。於是又是上书房的时间,被他们扶著过去,抬著步辇顺著宫墙折了几折,就到了书房。李师傅只怕没想到这几年他教的功课从没白费,反到是烂熟我心。 一入门来,就看到径自掌嘴的太监。这个我到是认得,是宫中的太监副总管,平常做事谨慎,却不知道是不是林自清的耳目。再看就见林逐云冷著脸站在一旁,拧眉道,“行了行了,做什麽掌嘴,我又没说什麽。”[秋] (9) 那太监听了这话,方才站了起来,低垂的脸上红肿的一片,嘴角也见了血,可神色仍是万般讨好,小心翼翼的看著林逐云。他这一起身,我方才看了清楚,见他三十七八的样子,稀疏的眉眼,无须的下巴,模样是平凡得很,恐怕了让人让人过了几眼也从不记得。可我却是知道他的。这宫中的奴婢,以太监总管怀贤为首,都是林自清在宫中的耳目,若是有什麽风吹草动,林家便立即知晓。可这人却不是,他名叫怀德,在宫中沈浮已将近三十年,从二十年前当上这副总管的位置,任改天换地,物换星移,一直是风雨不动,处之泰然。 如今这个人物,却被林逐云在书房当著众人的面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