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叔一眼。
“所以,”大叔苦笑,“我正在找合心意的网文给他看,他看着看着说不定就忘了上一篇文了。”
似乎研究科里,大多数人都是在做这样的事情。自杀者当中,有一堆精神病患,据说最多的是抑郁症患者。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语闲说,研究科的录取标准比执行科要高多了。
九晴很兴奋:“我不是和你说吗,有个自杀者自杀,是因为虐待妻儿,然后内疚了。然后他一直很后悔自己和父亲做一样的事,所以希望能对妻儿好一点。”
“然后呢?”
“然后他要求我们送一笔钱给他老婆,这样他就肯投胎了。”
我沉默,“白送?”
“对啊,”九晴说着说着,然后我们离开了研究科。“然后她被boss直接丢进了地府。”
直接丢进地府?
这一句话听起来,有点不对劲。我问了,然后九晴点头,“有很多问题,只能靠时间来化解了,实在恶意,就只能丢进地府去。不过那样等于丢锅给过去,所以能不做最好。”
唔……所以对待自杀者,和对待别的冤魂不太一样啊。我忽然有点好奇黑白的来历,不过没问。眼看着档案是打不完了,我决定走了。
九晴本来在和名乔说话,见到我要走,忽然喊住:“等等!”
“你要走了?”
“对啊。”
九晴眼神怀疑,“你确定你不是找个地方去自杀?”
这里其实挺不错的,看起来蛮有趣,所以我决定暂时不死了,如果接下来都遇不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再去死。我说:“唔,不是啦,我只是……”
但语死早要解释,基本就是个悲剧。
九晴根本没听,“所以你还是在糊弄我。”
九晴似乎是个死脑筋,认定了一件事就不肯改了。我举爪:“我没有……”真的没有。
“你在说谎。”某人理直气壮。
最后我放弃解释了,“所以你想……?”
“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九晴笑,“反正这个工作,嗯,临时找你回来也挺正常的。”
回家路上,唯一的不同,就是我戴着蓝牙耳机。不过带不带也无所谓,因为根本没人会注意我。我一直走的都是人少的路,从学生时代到现在都是这样,人多的大路我根本不会走。越拐越偏,以前光是从学校到家里,我都能给你数出三条不同的路线——都是没什么同学会走的。
一开始,我觉得自己是喜欢静。
后来我发现,那是因为我直觉的知道自己无法融入人群。我永远都会觉得有人在看我,一直担心自己哪里错了。我很敏感,而那时候我还没学会理性。——理性和逻辑,少数可以控制敏感的办法之一。
唔,或者说,据说每五个人里,就有一个敏感度超过正常人的人;但如果没有理性,敏感永远也不可能变成敏锐。
回到那个房子里的时候,我手里提着新买的面条——已经很晚了,超市开始做特价。
我开灯,关门,进屋。然后看到九晴停顿在玄关那里。
我疑惑:“怎么了?”
“唔,”她似乎有一个问题,“你觉得我该不该脱鞋?”
我想了想,然后道:“没关系,进来吧,反正也没有别人了。”
从来也没人进来过,除了我。而现在,依然是。
我们进了屋。
屋里是复式的设计,窄窄的楼梯,灯上黑色漂亮的装饰,我说不好那是什么材质。小小的玻璃桌好像随时会倾斜下去,我走进开放式厨房,香肠和鸡蛋在锅里煎香,蛋白表面是漂亮的一小块一小块金黄色,还有上海粗面和生菜。
下了糖和盐,因为洗了菜所以手冷,我却没管,擦干水就等在煮食炉前。死神的声音传来:“冰箱都空了。”
“因为吃光了。”我认真地说,“结果要重新买了。”
言下之意,因为要死了,所以我没打算买新的。
九晴似乎听懂了,笑了一下。吃晚餐的时候,本来就是她看着我吃,她似乎对这玩意儿没什么感觉,不过一个人吃饭,我吃得很快。一天就这么过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死神说话,但是也没什么好做。
屋子里没有电视机,也没有沙发,只有两把椅子,一张改良过的兵兵球桌。角落里有张床垫,没有床。九晴转了一圈,评价道:“这里真空啊。”
“还没到真空的地步,至少有床睡,有椅子,有餐桌。”我说。
“为什么用兵兵球桌?”
“最大。”
就算用它吃饭,汁也溅不到键盘上。最后九晴道:“你的生活真单调。”
我应了一声,换睡衣。九晴穿了一套很适合到处去的衣服,不会沾尘,不脏。据说那是因为时间维度不一样。关了灯,她开始说以前看到过的案子。
她的前三个搭档,全部都死了,死在上任的前一天——名副其实的死神。她还解释了一下那些案子。
那个因为害怕飞机,而不能继续当空姐的自杀者,据说死后一直在看着那些第一次上机的人,羡慕他们的乐观;那个虐待妻儿的人,他自杀是因为内疚,人到中年他才发现,自己和父亲一样,喜欢虐待别人来获得快感。
我应了一声,“嗯,”因为在黑暗里,所以我什么表情都没有做,“发现自己成了讨厌的人,那种感觉最让人崩溃了。”
死神没有说话。
接着她道:“这就是你自杀的理由?”
我闭着眼,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