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后,因为跟蓉蓉聊的久了,我俩都没回房间休息,只在迎宾楼的大厅沙发上歇了一小会儿,约莫时间差不多了,就听见有营员陆续从房间里出来,在大厅里集合。
我站起来伸了伸胳膊腿,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距离稍远的方向扯着嗓子道:“当时要是老子在的话,肯定不能让那个家伙就这么溜走,老子非要和他好好理论理论不可!”
随即又听一个陌生的男声说:“哎,人家可是专家,不光智商高,情商也高,啥样的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应付咱们这样的人,那套话早就说顺溜了,就算你当时在场,也不一定比我好多少!”
我虽然与这声源有些距离,可第一个声音实在太好辨认,那种聒噪的大嗓门除了水浒传就没别人,因为他的声音实在很大,我便对他们讨论的话题生出些好奇,侧耳仔细一听时,水浒传又开口了。
“你说的虽然有点道理,可听着真让人窝火!什么欺软怕硬的狗屁专家,肚子里还不知道有没有料呢,跟老贼蔡京一样狡猾!”
“唉,你这比喻倒挺形象,他当时那副嘴脸,还真有点像蔡京这种滑溜泥鳅,就是瞅准了咱们残疾人文化不高好欺负!”那男声附和道。
水浒传继续道:“不过现在咱们已经知道他啥嘴脸了,下次如果再遇到,咱们给他来个围追堵截,老子非要他说出个道道儿来不可!”
我听了半天,还是听得一头雾水,虽然没明白他们口中说的那位专家是谁,不过倒觉着水浒传的梁山好汉气节里头,还是含着几分痞里痞气。
此时,已经有志愿者过来点人名了,表示很快就要出发去听课,我又坐回沙发上,安静地等着,听身边有人高声笑道:“水浒传,我听说你以前总爱跟别人打架,你这腿脚不利落的,走路都一高一低,还这么不省心!”
“什么叫总爱打架,我那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不好!”水浒传的大嗓门在我身边响起,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了。
“当时在特校时,我有个特要好的盲人哥们儿,是中医推拿专业的。有一次出校办点事,因为路比较偏僻,人也很少,所以我那朋友就走的比较快,结果不小心撞上一个男的。
那男的挺年轻,岁数大概跟咱差不多大,开口就骂骂咧咧,我那朋友人特善,跟人家连声道歉,可那几个兔崽子根本不理会他眼盲,上手就打人,还叫上身边的两个男的一起打,三个大男人打一个盲人,你说他们还他妈是人吗?”
水浒传说至此,又忍不住灌了一腔愤懑,不过他讲的这件事连我听了也有些气愤,那几个年轻人确实有些过分。
“那后来呢,你那盲人朋友没事吧?”旁边有营员立刻关心询问。
水浒传继续道:“我那朋友以前也被人欺负过,所以还算懂得保护自己,护住了要害部位,没受太重的伤,可脸上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虽然只是皮肉伤,但老子听了还是气的要炸肺,虽然我学的是法律专业,不过这种人,不用拳头教训教训真不解气,他还当咱们残疾人都是给人白欺负的呢!
我托了几个校外的朋友打听了一下,另外叫上几个学校里的哥们儿,本来我那几个校外的健全朋友听我这么说,也要去揍那几个人,被我拒绝了。
哼!老子就是要叫咱们残疾人去收拾他们,让他们看看,残疾人也不是好惹的!
我们打探清楚那三个男的每天的作息时间,终于找上机会把他们堵在我朋友挨揍的那条偏僻小路上。”
说到这,水浒传显得格外兴奋,我都能听见他手脚比划的霍霍生风。
“跟我一起去的有两个是腿脚残疾的,还有一个也是盲人,你们别看我们仨残疾,当时那气势一下就把那几个小地痞给镇住了,尤其那盲人朋友,一条盲杖舞地跟三截棍似得,那几个男的看的眼都直了,哈哈哈,太爽了!”
大家听完水浒传讲打架事件,都显得很兴奋,正议论的热闹,突然插进来大龙沉稳的声音:“其实刚才你俩的谈话我都听见了,这种事情,当时没有什么证据,之后即便再提起来,对你们也不利。
你们当时没留下任何证据,更难说清楚是非曲直,所以,下次再见了这个专家,你们还是不要莽撞行事,他很精明,说不定还反咬你们一口呢,有些人只认钱,其他的什么都不认!”
我听大龙又提起那个专家,不禁好奇问:“大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的是这次参会的专家吗?”
“嗯,没错,昨天有个营员听完一个专家做的报告后,对那个话题非常感兴趣,就趁着茶歇,在场外的走廊单独找到那个专家,想做进一步咨询。
可那个专家理都没理他,直接说了句没空,就走了,而且离开时还一脸鄙夷,好像咱们残疾人就不配跟他那样的专家学者说话似得。
我当时正巧也在现场不远,原本也想去听一听,结果没想到他这副态度,真气人!”
我听完他的话也很惊讶,没想到这么正规的活动,组织者耗费那么多的心血筹办,竟然会有这么没素质的人参与,感觉突然就拉低了专家群的档次。
就在我们纷纷议论的时候,小洁轻快的脚步来到我们中间,温和笑道:“大家都到齐了,咱们要去上课喽!”
说完,牵着我和大龙的手,分别放在她两只胳膊的手肘上,又悉心安排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