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捡起刚才被自己踢到的铁块。
“这是铁锭。这块铁锭怎么会这么熟悉?”安心有些疑惑。
“铁锭不是一样的吗?”所以这熟悉不是应该的吗?听到安心小的几乎快听不到的话,九律有些奇怪。
“在一般人眼中铁锭的确是没有分别的, 但在一个锻造师眼中,每个锻造师的手法不同, 锻造出来的铁锭那就是不同的, 这分明就是铁家的锻造术。”越是仔细查验,安心越是肯定。难道这是铁家在外哪一支的后人?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虽然这几代铁家都是单传,但也不能肯定前几辈在外没有沧海遗珠。
“你也知道铁家锻造术?”不止九律听到了, 满脸胡子的男人也听到了。铁氏早已经没落,现在很多人听都没有听过铁氏锻造术,而安心却一眼就就能认出来, 看来和铁家颇有渊源。
“难道你也是铁家人?”或许是对安心的身份真的很好奇,他也从酒醉中完全清醒过来, 还饶有兴趣的盘问起了安心。
“我是不是铁家人和你有什么关系?”虽然安心不准备和他计较,但那也不代表安心就真的不生气了, 说话自然也就不太客气。
”是啊, 你是不是铁家人关我什么事?如今我这个样子, 哪还有资格称铁家人?”邋遢男人苦笑一声, 后面一句话低不可闻。
“你,你的样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尽管他得话音很小,但安心还是听到了。安心更注重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尽管邋遢的不像样子,连本来的面目都看得不太清楚,但安心却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种诡异的熟悉感,而事实上,两人从前从来都没有见过面。
“他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像铁师傅?”九律刚才一直在边上没有插话,直到现在才说了一句。九律也是见过铁师傅,虽然不熟悉,但他自从前还没有正式确定自己的心意的时候就对安心很是关注,对于安心的师傅铁牛自然也印象深刻。
“铁师傅,你们在说谁?”男人有些敏感的问。
“是吗?我看看…”安心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反而仔细大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站在大街上拿个破碗都有人往里面扔铜板的男人。可越是打量,安心越是觉得九律这句话没有错。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像自己的师傅。
“这个铁锭是你亲自锻造的吗?”安心有些不确定的问。
“是。”
“你是不是有个叫做铁牛的兄弟?”铁家锻造术如果没有相应的口诀,一般人哪怕拿到锻造术也没有用,所以这应该的确是正宗的铁家人,所以这真的很可能是师傅的族人。但如果仅仅是族人,怎么可能会这么相像?
或许…
这是自己师傅的某个兄弟,毕竟说是单传,但谁知道师傅父亲外面有没有什么私生子之内的。
“铁牛,兄弟…”男人有些迟钝的问。
“或许你没有听家人说起过这个名字?”这也很有可能,安心也能理解。
“我听过,如果你说的和我说的这个人是一个人的话。那么…他就是我的父亲。”
“父亲?你是铁宇。”安心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结果一不小心膝盖就撞上了正蹲在她脚边的九律。
“九律,你怎么样了,疼不疼?”一跟九律在一起,安心就变得毛毛躁躁的,而每次最后倒霉的都是九律。而平时的安心,明明是让别人觉得可以依靠的人。
“不疼,只是你的脚刚受伤,膝盖就撞了一下,还好吗?”
“我…还好。”看着九律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安心不自觉的避开他的视线。那眼神实在太可怕了,感觉能够把自己烤化。
“你,你刚才说铁牛是你的父亲,那你是铁宇是吗?”安心有些不自在的转移话题。
“是,我的名字就是铁宇。”尽管刚刚一不小心就被喂了一把狗粮,但铁牛这个名字还是让他感慨万千。
“你当初不是在白虎镇的那场地震中死了吗?既然你根本就没有死,为什么不回去找师傅?你知不知道,师傅以为你死了,他究竟有多么的伤心?”
“我也以为我死了,甚至希望自己已经死了。你看我这样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骄傲不可一世的铁宇?现在的我,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死了还好,在他们眼中,铁宇还是一个少年天才。如果活着,那就只能是一个笑柄。”听到安心的质问,铁宇满腹愤慨,满腹悲哀。
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连锻造宗师都拒绝的铁宇,有一天会成为这样一个废人。当初那个厌恶自己父亲喝酒的人,如今自己也变成了一个酒鬼。
醉生梦死之间,他也曾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可始终都没有答案,一场地震,毁了他的所有。除了他的腿,还有他的意志。
“我看你现在活的好好的,而且也能够锻造,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活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他瘸了一只腿,这是只要没有瞎的人都能看的出来的。而瘸了一只腿,站起来的时候一边难免就没有什么支撑力,也就格外容易累,对于一个锻造师来说的确是很艰难,绝对是锻造师想要更进一步的阻力。只是难道就因为这个样子就自暴自弃吗?至少他还能锻造不是吗?最重要的是身为人子,他只想到自己如何的痛苦,为什么就想不起来自己的父亲因为自己伤心难过,痛不欲生?
作为铁师傅的徒弟,安心自然是体谅不了铁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