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此时已哭得如泪人一般,这下子才反应了过来。
说起来也讽刺,由于女营的特殊性,军营中的随军刽子手不便入女营中行刑,
故按照编制,女营也应该安排一人。
毛皇后便让膂力最大的虎妞来兼任行刑刽子一职。
当时苻登知道后半开玩笑地问:「倘若虎妞违了军令要处斩,那谁来操刀啊?」
毛皇后便笑道:「如此便让秀兰担任吧,要是她们两人都不在了,那就我自
己来吧。」谁知这下子一语成谶。
秀兰无奈,只得提了大刀出营,只见虎妞已在营外等她了。
秀兰抚摸着她那黝黑的肌肤,伤心地说:「对不起,是我害了妳,早知如此,
便让妳逃走好了。」
虎妞笑着说:「傻姐姐,妳怎能怪责自己。倒是俺连累了众多姐妹,只怕一
死也无面目在黄泉下见她们。想来也可能是报应吧,俺这一生中砍了不知多少颗
人头,有敌人的,也有自家姐妹的,没想到这回轮到自己了,哈哈哈!」
虎妞那视死如归的样子使秀兰心中觉得更加悲痛,和她一直走向营中的空地
处,短短的路程,两人有如走了数年一般。
此时秋风渐起,天空乌云密布,凭添了一份肃杀的气氛。
两旁的女兵看到她们无不掩面而泣,虎妞于是便大声说道:「军令如山,俺
虎妞罪当获死,众位姐妹当以俺为鉴!」
秀兰看到绳子把虎妞手臂上的肉勒得一块块的鼓起来,心中一阵怜惜,便要
为她松绑。
虎妞说道:「姐姐,这是为何?难道妳想违娘娘军令不成?」
秀兰说:「我并非要放妳走,只是看那绳勒得你紧,不想让妳临终之时还
受这点苦楚。」
虎妞笑道:「谢过姐姐,俺是带罪之人,岂有松绑受刑之理,此番正好让各
位姐妹知道军法无情。」
秀兰流着泪问道:「那,还有什么要求吗?」
虎妞想了一阵,说:「给俺来碗酒吧。」
秀兰便示意女兵送一碗酒上来,并亲自递到虎妞的嘴里。
虎妞几口便喝光了,笑着说:「真是好酒!娘娘总是带着好酒来庆祝胜利的
啊!好了,喝过断头酒,俺也该上路了。」说完就准备跪下去。
「等等!」秀兰边说边脱下了自己的战袍,折成一团铺在地上,对虎妞说:
「来吧,跪在上面,膝盖会舒服点。」
虎妞感激地看着秀兰说:「谢谢姐姐长年对俺的照顾,此恩只得来世再报
」
秀兰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失声地说道:「虎妞,我」
虎妞也哭着说:「姐姐不必多言,能死在姐姐的刀下,是俺的荣幸,咱们来
世再见。」言罢便跪着战袍上面,闭上了双眼引颈就刑。
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密了,雨水也开始慢慢落下,稀疏的雨滴一点一点的落
在秀兰的脸上和虎妞的背上,彷佛上天也为虎妞的死感到悲痛。
秀兰稍稍定了定神,双手握紧大刀高高的举起,对准虎妞那粗大的脖子,大
喝了一声:「得罪了!」便用力向下一挥,虎妞的头颅随着那刀身掠过而落下,
跌在地上连连向前滚了几米,无头的尸身随即倒在地上,鲜血大股大股地从脖腔
中涌出,两条结实的大腿踢了几下便完全停止了活动。
看着身首异处的虎妞,秀兰再也忍不住了,丢下那把沾满鲜血的大刀,抱着
虎妞的尸身痛哭了起来,在场的女兵们也放声大哭。
帐中的毛皇后和众女将听到外面的痛哭声,知道虎妞已被斩首,皆泪流满面。
天空彷佛也被感染了一般,顿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声之大,连女营里的哭
声都掩盖住了。
雨水尽情地洗擦虎妞那血淋淋的首级,地上的鲜血也随着雨水向四面扩散,
变得越来越淡。
过了许久,秀兰才捧着放有虎妞头颅的托盘进来,一字一顿地说:「请,
请娘娘,验首」
虎妞的首级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沾在上面的血污也被冲洗干净,头发如海
草一样一绺绺的垂在脸上,半张开的一双眼皮露出了惨白的眼球,嘴唇略微的向
外翻开,凄惨的表情完全写在了脸上。
毛皇后的心顿时如刀绞一般。她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继续下令:「悬于椽门
之上,号,号令三军」
「是」秀兰痛苦地答道。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似乎不想停下来了
毛皇后挥泪斩了虎妞后,也去向苻登请罪。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苻登也因虎妞擅自出战而导致战役失败的事十分恼火,
本想把虎妞押回新平于三军中斩首示众,没想到毛皇后已经把她处决了,心中反
而觉得婉惜,毕竟虎妞也是前秦军中难得的猛将。
麾下众将看到毛皇后治军如此严格,心中无不佩服。
苻登便像征性的降了毛皇后的职,仍让她统领女营。
虎妞的首级悬挂三日后便取了下来,由秀兰一针一线地逢回尸身上,并穿上
她生前用的盔甲,最后用棺木装好,跟着大军运返新平安葬。
第九节:姚苌的盛宴
姚苌于武功大胜苻登后,全军奏凯入城,清点伤亡人数,并lùn_gōng行赏。
轮到刘勃勃出来领赏时,他那一身行头吓了众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