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卡的代本,」活佛稳重地说,「扎丹寺愿意把护卫寺院的铁棍喇嘛交给
你指挥。」
扎丹寺是格幸城边最大的寺院。这个狡猾的老家伙一直吹嘘他的寺里拥有一
零八个铁棍喇嘛,他知道我跟y国朋友的关系,伙只是一个混水摸鱼的花招,
他想给自己的人马弄到几支好枪。
「对啊,领兵的代本,你的人太少了。我要下令让全宗的庄园送来青稞,大
麦,还有,还有……银元!」他象是拼掉老命一样才能喊出最后那个词来。「我
们要有五个,一千个勇士的高原f=/y=_k>游椋 古晾宗本向往地抒发着他的远大憧憬?br>
「领兵的代本,高原的雄狮,你是我们雪域的希望。有你驻守在格幸,平地
军队就一定不能为所欲为。」
大家终于在阿谀之后的羞怯中平静下来。也正是在那样的时候,从房门外边
突然响起的一声婴儿啼哭才会显得特别的清晰嘹亮。
女奴卓玛的手臂已经在整叠经书的压力下渐渐靠近了水面。不光是手臂,从
她的肩膀直到整上半个身体都像是怕冷一样的哆哆嗦嗦,但是她仍然在勉力坚持。
也许那样的坚持只是女人下意识的本能,因为她朝向胸口低垂下头颅,像是已经
昏睡过去的样子。卓玛原来是像一个平地女干部那样剪成齐耳短发的,现在她养
成的黑长头发已经可以飘散出来,像一面帘子一样遮掩住她的脸。只是那一下哭
声使做妈妈的女人惊栗地甩动了头发。她使用一种跳跃的方式挺身抬头,一边抿
起嘴唇大声发出「巴……巴巴……」的呼唤,肯定是希望让屋外的儿子能够听见
妈妈的声音。她已经产生出一个要站起身体的冲动,不过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卓
玛胆战心惊地把眼光投射到我的脸上,同时重新缩紧了黑暗瘦弱的赤裸身体。不
过这当然已经太晚了。那些黄旧卷边的书籍从她手上一本接着一本跌落到水盆中
间,水花美丽地溅洒起来。
为了这一时刻苦等了那么长久的堆穷喇嘛蹦跳过去,他抓住女人的头发把她
按到墙上,发疯一样的踢她的肚子和大腿。偷马的和尚终于能把他在心中背诵过
无数遍的咒骂喊叫了出来,那一定使他觉得非常痛快。
「该死的奴才,你毁掉了我的经书!这些和我朝夕相伴,视若珍宝的经书!
我要向曲松的宗本老爷控告你的罪孽,佛会惩罚你的!」
他嘴角上挂满着唾沫退回来喘气。得到了一个空隙时间的女奴卓玛移动膝盖
爬向前来,虽然因为疲惫,疼痛,肯定还有恐惧,她的全身都在发抖,但是遵守
着高原奴才的传统,她只能对贵族老爷们以磕头请罪。她的前额接二连三地碰撞
在地面上,「咚咚」作响。
帕拉干咳了一声:「曲松的执法人,扎西,记下来。」,他开始说话。「是
的,宗本大人。」「丹增家的女奴卓玛,不听劝告,有意弄湿喇嘛堆穷的经册,
嗯……经册六本,罪孽深重。」他转过笨重的肚子来双手十:「格列活佛,阿
布喇嘛,你们看到的是这样吗?」「是这样的,宗本。」德高望重的两位大人面
色凝重地说。「好,好,见证者,格列活佛,阿布喇嘛。事无可疑。应该……嗯
……应该……哦,应该枷于宗府大门外侧站笼之中示众六个月,以儆效尤,每晚
可由人领回严加教训。」
「如有死亡,脱逃等等情节,应由,应由这个,这个卓玛之夫……」他凑到
我耳边低声问:「她丈夫是谁?」
我盯住他象是看到一只正在长出角来的猫。「xxx!」,我恶狠狠地说。
「好,好,应由这个卓玛之夫xxx代为受刑……」,他充满疑虑地停了下来:
「……我们能做到吗?」
我对扎西说:「别记这个!」
「代本,代本,领军的代本,雪域的法律必须是这样子的。如果没有互保和
连坐,家奴和农人们就不会畏惧,就会逃离庄园和土地。如果这个,这个卓玛真
的弄断了站笼的木栏逃走了,我如何使我的判决得到执行呢?我是一个雪域的噶
厦正式任命的宗本啊,如果有一天连我的判决都不能得到执行……高原人,这个,
平地人,还有什么不同呢?」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扎西,你记,卓玛之夫达娃、措迈兄,你记下去
吧。」
你看,我们高原的人民真是一个诚实的种族。我们为了惩罚一个有罪的奴隶
是真的经过了审判的,而且依据的是事实。当着格列活佛面前进行的审判可是很
认真的,如果格列活佛听到了卓玛是达娃、措迈的妻子,那么她就是他们的妻子。
我站在丹增的土楼门外恭敬地目送活佛,喇嘛和宗本们的背影渐渐走远,而
后转过脸来召唤总是蜷缩在墙根边上的达娃和错迈。「你们,跟我进来。」
达娃的家奴母亲在十三岁的时候生下了达娃,那个年龄对于生育儿女来说是
太小了,结果到了今天达娃已是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但是他的智力恐怕并没有
超过一个三岁儿童。达娃的第二个问题是:除了各种猜测,沁卡村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