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沉声道:相传明玉功到了第九重境界,内功自成旋涡,运功之时肌肤莹白如玉,渐化透明。这种恍若神鬼传说的流言,我若不是今天亲眼见到,亲手尝试,只会当作无稽之谈。决不肯信。
玉若嫣插言问道:赵前辈,你方才那一掌,试出了么?这明玉功,当真如此神奇?
赵阳点了点头,道:我出掌之时已尽力凝而不发,几乎没有几分多余劲道。可就是多余的那些真气,一点不剩的被吸了过去。
那就是了,玉若嫣沉吟道,九成九,正是第九重的明玉功。多半是此前聂阳体内积蓄的功力已足够浑厚,经由九转邪功强取豪夺,凝玉功一番融炼,恰巧突破了凝玉功的封顶,化为了本源明玉功的玄阴内息。
云盼情登时面露喜色,道:那就是说,凝玉庄应该就有这明玉功的秘笈?
哪知道玉若嫣摇了摇头,道:若真有完整秘笈,凝玉庄那么多女子,必定会有人尝试修炼,明玉功就算只练到四重、五重,也绝非凝玉功这种二流内功可比。依我看,凝玉庄的先人当年拿到的,很可能只是明玉功的残页。聂阳这种误打误撞又有霸道的采补功夫辅佐的情形,本就是万中无一。
田义斌皱眉道:这么说,明玉功早已失传年,聂阳这一身功力,岂不是与毫无内功也没什么分别?这股内力再强,他也有用完的时候。
赵阳却摇了摇头,道:若是别的内功,遇上这种情形,就的确只能坐吃山空。既然是明玉功,就不需有这个顾虑。这门内功一到九重,便会在经脉中形成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旋转的真气漩涡,与他接触时只要使力稍过,外泄和余耗的部分,就会被他吸为己用,填补空虚。
高手相争,尤其是性命相搏之际,又有谁会每一招运用的内力都恰到好处,不到天人一的境界,又有谁能做到真气收放自如没有半分外泄。
如此看来,只要不能把聂阳迅速击败,他的内力便可以说是源源不绝,越斗越勇。
他体内积蓄的真气已经将近年功力,不能提升修为这种弊端,对他而言简直不足挂齿。疗伤逼毒之类的小事,更是不值一提。
直到此刻,聂阳才真正露出了喜悦的目光,而暗藏在那目光下的,是深不见底的阵阵杀气。
云盼情担忧的望了慕容极一眼,忍不住扯了扯聂阳衣袖,柔声道:聂大哥,这门功夫再怎么厉害,你也先熟悉一下再说。可千万不要太过心急才好。
聂阳安抚的摸了摸她的手背,不再提及明玉功,转而问道:玉总管,可有董剑鸣的消息?
云盼情神色微变,焦急的目光登时投向慕容极,嫩红樱唇微微打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慕容极眉心紧锁,接过话茬道:聂兄,我们一直在查。不过董剑鸣在江湖上不算有名,咱们手上也没有画像,找起来极不容易。
那仇隋呢?龙十九也杳无音讯么?尽管已经尽力克制,聂阳询问的语声仍有些微颤抖,显然已迫不及待,要为妹妹报仇雪恨。
玉若嫣平静道:仇隋依旧是两批人陪着那个副统领围山,按兵不动。至于龙十九,我想,她很可能已经离开了这里。右臂已断的人,很难再做什么伪装易容,在如今的顺峰镇上,她这样全无武功的人,再多的自保功夫,也保不住她的命。
聂阳强压下心中的急切,问道:那么,咱们就这样无所事事的等在这边么?仇隋不是已经在催促行动了,可到现在,咱们连他的目的都没搞清楚,那到底要如何防范才是?
玉若嫣淡淡道:按兵不动,就是最好的防范。江南真正平静下来还不足一年,任何惹是生非的举动,都要慎重考量。
胸中一股滞涩淤塞喉间,聂阳怒道:难道就这样看着仇隋大摇大摆在咱们眼皮底下算计得手么?
玉若嫣低垂眼帘,反问道:你知道他想算计什么?
聂阳一怔,只有摇了摇头。
玉若嫣也不嘲讽,仍是云淡风轻的口气,道:连他要算计什么也没有头绪,从何下手?
有顾不可留下的血字!他的目标聂阳一时也不能确定那血字究竟说了什么,话到半途反倒噎进了喉咙。
玉若嫣却接道:那血字的确极为重要,我已连同我的判断一起送到楼内。针对所有的可能性,我们都已作了部署。
田义斌苦笑道:比如让我穿的这一身天蚕软甲。从我学艺有成,就没把自己护得这么严实过,那一天一粒的解毒丸苦的要死不算,还不能饮酒太多,真是要命。
聂阳疑惑道:那字迹可能是杀仁庄庄的开头?
玉若嫣摆了摆手,道:可能性并不大,至多不到一成。但田爷的安危干系极大,不可冒险。那天在聂宅一战之后,我们就已经劝田爷不要再参与围山行动。只可惜田爷不答应。
田义斌摆手道:慕兄还卷在里头,我怎么可以独自个置身事外。放心,我的骨头虽然老了,可逃起命来,绝不含糊。
聂阳双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心中闪过千个算计,不论哪个,只要有能让仇隋挫败的可能,他都愿意尽力去试。
仇隋已经得意了太久,实在太久。
游仙峰。他咬紧牙关,从齿缝中挤出这三个字,跟着道,仇隋的图谋,绕来绕去也离不开游仙峰这块地方,鬼煞、六万两税银的线和被他引来的北严侯府的高手,最终指向的,不都是游仙峰上我聂家的墓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