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雨轩是州桥最好的茶楼,来这里面喝茶的人自然不少,秦昊进来的时候,座无虚席,每张茶桌都坐着三三两两的茶客。
只有南面靠窗的位置上,只坐着一位面目极为清秀的俊俏公子,当即走过去,笑道:“这位小哥,不介意小弟坐你对面吧?”
俊俏公子没有说话,慢慢地端起茶杯,眼神既没有望向茶杯,也没有望向秦昊,而是望向窗外,对秦昊的话也是不闻不问。
秦昊没有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而是将身体慢慢地后倾,仔细端祥着眼前这位俊俏公子,慢悠悠地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俊俏公子原本是看向街道的,听到这两句莫名其妙地话,面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道:“小孩子多嘴多舌可不是好事,信不信我割掉你舌头?”
“割掉我舌头?”
秦昊一声轻笑,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一口茶,望着俊俏公子,似笑非笑地道:“我本是勾命的无常,没有舌头的无常还能叫无常吗?”
俊俏公子眉头微挑,双目中闪过一丝阴寒的杀意,冷冷地道:“无常本为鬼,一个没有舌头的无常鬼至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胡言乱语。”
说到这儿,外面的街道忽地骚乱起来,一顶官轿缓缓地出现在州桥上,官轿的前后左右自然是一群耀武扬威的跟班。
随着官轿的出现,俊俏公子的眼神忽地变得凌厉起来,煞气涌现,拿茶杯的手也在轻微地颤抖着,原本珠圆玉润的手指也变得刚劲有力起来。
“原来她的目标是朱勔!”秦昊慢慢地呷口茶,对着吴虎打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在他的心里也想看看这个女扮男妆的少女如何刺杀这个老奸巨滑的朱勔。
当官轿缓缓地走到州桥中时,俊俏公子忽地将手中的茶杯扔向茶楼外,重重地跌落在地,碎片飞溅,发出脆脆的响声。
伴随着声声脆响,州桥两端的商贾小贩纷纷掀开自己赖以生存的摊位,从摊底抽出长刀短剑,呐喊着冲向官轿。
护卫官轿的亲随也是久阵战阵,没有丝毫的慌乱,留下八人护卫在官轿四周,其他人则各执兵刃面向刺客。
短兵相接,血腥骤起,枪来剑往,残肢乱飞,头颅滚滚,惨叫连连,杀声震天,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就在双方绞着之时,一人如神兵天降,手中长枪如天际游龙,枪头寒光到处,鬼哭狼嚎,碰者非死即伤,真神人也!
秦昊原本怀着一种吃瓜的心情在茶楼观战,见此人如此神勇,不由看得呆了,茶杯虽举在嘴边,却没有半点要喝的意思,生怕自己稍为走神,错过瞬间精彩。
那人的目标显然不是这些无足轻重的亲随,挺着长枪,双足连点,身形在空中不停地翻滚,来到官轿附近,右脚在一名亲随的头顶上使劲一踩,身形顿时拔高三丈。
在空中猛地一个倒转,长枪在前,犹如天际流星,枪尖破空而行,跟身体拉成一条直线猛地刺向官轿。
“噗!”
长枪毫无阻滞地将官轿刺个对穿,空气也在瞬间凝固,原本激烈相斗的双方,也各自罢兵,所有人的目光都齐愣愣地盯向官轿。
茶楼中的俊俏公子见那人得逞,面色顿时松懈起来,刚想起身下楼,忽听秦昊轻叹道:“身处十面埋伏还不自知,真是可惜可叹!”
“你一个小娃儿懂什么?”俊俏公子鼻头冷哼,嘴解微翘,露出一丝冷诮的笑意,显然没把秦昊的话放在心里。
就在这时,忽听“哗啦”声响,那顶官轿忽地向两旁撒裂开来,官轿中一人冲天而起,他的右手抓住的正是那柄长枪。
朱勔很胖,胖到走路都需要人扶,眼前这个龙精虎猛的年轻人绝对不是朱勔,而是朱勔那个坏到头顶生疮脚底烂脓的儿子朱汝贤。
朱汝贤这个名字虽然取得文雅,但人长得却一点都不文雅,满面横肉,目露凶光,此刻面对刺客,更显得特别狰狞。
手抓枪尖,在空中成狐形飞舞,厉声喝道:“方七佛,真是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尔自投,朱某今日不把你碎尸万段,愧对朱家子孙!”
朱汝贤人长得粗野,他的声音同样粗暴万分,刺耳的声音如厉鬼般地在汴河上空回荡,闻者冒汗,听者脚软,好像听到的不是人发的声音,而是阎王的催命符。
他这句话说得虽然很多,但秦昊听到的却只有三个字,或者说他关心的只有三个字——“方七佛”,这三个字所带来的震憾绝对不亚于小日本的三一一。
官轿中不是朱勔,方七佛虽知已中对方的圈套,但心中却没有半点的慌乱,手臂微振,一股暗劲直透枪尖。
朱汝贤猝不及防,长枪顿时拿捏不稳,如灵蛇般的从手中滑落,顿时恼羞成怒,暴喝连连,状若疯狂。
从一名亲随手中接过大刀,抡得虎虎生风,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刀刀催人命,式式夺人魂,向方七佛铺天盖地的劈来。
方七佛久经战阵自然没将朱汝贤这个富三代官二代放在眼内,手中子母连环枪东挑西刺,不出三个回合便将朱汝贤杀得手忙脚乱。
打群架不同于战阵斯杀,兵对兵将对将好像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朱汝贤带的那些亲随很自然地跟那些普通的刺客残杀在一起,而他自己则带着武功最高的八位亲随将方七佛团团围住。
刹那间,杀戮再起,比起刚才更惨烈十倍,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