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十二年(公元616年)的暮春,太原郡的晋阳,唐公府中,李渊也刚刚从午睡中醒来。他并不是一个嗜睡的人,今天却甜甜地午休了两个时辰,原因是昨晚纵欲过度。
李渊这年五十岁,由于保养的不错,加上军旅生涯使得身体素质很不错,他看起来像是四十岁才出头,这让李渊颇为自得。
昨天,他和留守晋阳宫的御史裴寂喝酒寻欢,酒后自然就有点乱了本性,稀里糊涂地拉着两名美女上了床,这一夜的颠倒鸳鸯下来,后遗症就是睡眠不足,上午匆匆处理了一点公务,连午饭也未用,就躺下了,一觉酣睡,是心满意足。
伸个懒腰,拿起枕边的绳索拉了一下,门外侍候的侍女推门进来为他更衣。虽然已经是暮春季节,但太原的天气还有点冷,人出门依然要穿夹衣。李渊扫了一眼侍女拿来的衣服,那是一件很随意的家常便装,李渊没有说话,伸开双臂,让侍女为自己更衣。
鼻子里闻着少女特有的清香,李渊的思绪回到了昨晚。昨晚的那两名女子的相貌他已经有点记不清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只有那两具软玉般的身躯……
正在回想中的李渊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昨天他好像是在晋阳宫里跟裴寂喝酒的,哪儿来的美女?而且是两个?不好,出事了。李渊腾地站起来朝外就走,正在为他系腰带的侍女冷不防被他带到在地。
李渊已经顾不上两名侍女了,他急匆匆地跨出了房门,一迭声地叫人。此时的他,眼里似乎看到了杨广恼怒的神情,看到了杨广狞笑着举起了屠刀……
“父亲。”随着喊声,年轻的男子匆匆跑了过来,这是李渊的第四个儿子,李元吉。
李渊对李元吉有些偏爱,那是因为李元吉没有获得母亲的疼爱,做父亲的自然就要给孩子一点平衡感觉了。看到儿子脸上有些惊慌的神色,李渊意识到自己的恐惧感染了儿子,急忙调整了一下神态:“四郎呀,为父想起了一件急事。你帮为父将你裴叔叔请到府上来。”
李元吉连忙点头,转身向外跑,很少看见父亲脸上有这种惊恐表情的他,下意识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心中惊疑不定。
李渊在他身后喊了一句:“别跑,没啥事。你见到裴寂后就说,我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找他商量商量。”
李元吉站住了脚,点点头,回身给了父亲一个微笑。
李渊已经调整了心态,也微笑着问到:“见到你二哥了吗?如果看见他,让他过来一趟。”
听到父亲要叫二哥过来,李元吉脸上勉强出来的笑也没了,眼睛看向了地面:“听说他出去跑马了,恐怕天黑前不会回来。如果父亲有急事叫他,我让家人去找。”
“算了,你忙去吧,不用管他了。”李渊轻不可闻地叹口气。
在李渊的这么多儿子里,前四位都是一个母亲所生,就是李渊的正室夫人窦氏。按理说这几个儿子应该关系很铁才对,但老四李元吉和老二李世民之间的关系就是不好,这也是让李渊郁闷的事。儿子大了不由爹呀,好在这两人的矛盾并不大,不过是相互不太看得过眼而已。
望着四儿子匆匆离开的背影,李渊叫过家人,吩咐他们尽快把李世民找回来,他自己则走回室内,开始思考要不要将老大李建成叫回来。
李建成是李渊的长子,这年二十七岁,比老二李世民年长了九岁。此时的李建成被李渊留在老家河东护宅,实际上是在为李家总管良田财产,并招募私兵,发展地下组织。
李渊在家发愁的时候,李世民的确在城外跑马,和他在一起的有太原的贵戚子弟,还有太原一处的江湖豪杰,他们一起跑马射箭,喝酒呼朋唤友,正玩的痛快。
在李世民的这帮子狐朋狗友中,有一个走私大行商,刘弘基。刘弘基算是一个亡命之徒,他早年因为拒绝服兵役去打高句丽而被通缉,索性跑出去当了盗马贼。再后来,他看准了中原需要战马,就跑到突厥那边去,私下购买马匹,回到中原后高价卖出。从盗马贼到走私犯,刘弘基很快积累了原始财富。钱赚得差不多了,刘弘基动了动脑子,觉得自己应该走老祖宗的那条康辉大道,往名上靠靠,名利双收嘛!
不可能在隋政权里获得一官半职的刘弘基把目光转向了如火如荼的义军和中原的各处军阀势力上,在经过了一番仔细考察和好朋友刘文静的介绍后,刘弘基搭上了李世民这个公子哥。唐国公李渊,在大隋朝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英勇善战,在突厥人那里的名声都响当当的,这人以后大有前途。
而李渊的这位二公子,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热情好客的年轻人,勇敢、果断、有上进心、能放下架子礼贤下士。这些有点看在刘弘基眼里,凭借商人投机的眼神,他看出在动荡的岁月里,此子将大有作为,他的身家前途就靠李世民给予了。
“弘基兄,你这次带来的战马都不算特别好呀。”擦擦额头上的汗,李世民冲站在一旁深思的刘弘基笑道:“我可不会给你高价。”
李世民的爱好非常多,其中尤其爱马,可以说,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马迷。当初经刘文静介绍认识了刘弘基后,李世民就傍上了刘弘基,当时他看中的可不是刘弘基后来表现出来的作战勇猛和识人之明,而是刘弘基那手相马的绝技。
李世民对刘弘基之好,亲密到了出则同骑,入则同卧的地步,这连刘弘基本人都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