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林婉遇居然一口答应了。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当初答应的理由,正是因为那一丝不会轻易被人察觉的忧郁。
他们来到一家西餐厅,每人点了一份纽西兰沙朗牛排。
徐子慧说:“这个可是很贵的哦!”
柯一鸣宽慰道:“吃东西最主要的是喜欢,价格是其次的!”
徐子慧又是一脸崇拜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独特的见解呢?这不得不让我对钱这种东西有了新的认识!”
柯一鸣好奇道:“可以说说,是什么新的认识吗?”
徐子慧俏皮地睁大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钱,是用来享受的!”
柯一鸣笑了起来。虽然他和徐子慧相聊甚欢,但是,他的心却早已跑到了林婉遇那里。
只见得林婉遇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单手托着下巴,静静地凝望着窗外。
牛排上来了,林婉遇只吃了两口,便再也没有动过。
柯一鸣坐在她的错对面,小心地问:“不喜欢吗?”
林婉遇难为情地说:”不,很好吃……只是我已经吃饱了!”
自从失恋,她就得了厌食症,吃一点就会有饱的感觉,再吃就会阵阵反胃。所以,和以前相比,她消瘦了许多。
“吃这么少,怎么可以呢?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犹豫了片刻,徐子慧继续说:“我想我们三个应该算是朋友了,关于你的事情,我多少也猜出了一些,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不中听,但绝对是我的由衷之言!”
林婉遇知道徐子慧要说些什么,淡淡地回应说:“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解决。”
“解决事情是好的,但总不能虐待自己呀!”
“我也不想这样!”林婉遇有些着急地说。
在她不再只有忧郁一种色彩的眸子里,涂上了一道自厌,一道苦涩,还有一道焦急。这几种色彩在她的眸子里,不断地交织着,重叠着。
柯一鸣眼望窗外,仔细聆听,没有说话。
“李涵义……真的值得让你为了他,变成这副模样吗?”
“爱过就值得,就不能否定他存在的意义!”
“虽然我不清楚你和他分手的原因,可毕竟那所有的一切都已成了过去!”
“可真心是不会过时的!”
“那他的真心呢?你能保证他会和你一样吗?在我看来,好男人是绝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这般折磨的!”
“既然真心付出过,又何必计较指责呢!更何况,谁对谁错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林婉遇的一番话让柯一鸣颇为震惊,同时也让他更加好奇李涵义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奈何会让一个痴情的女子如此沉醉?
“看得出,你是非常重感情的一个人!”柯一鸣终于说话了,“过去固然值得珍惜,可身体也同样值得我们爱护!”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可现在……我真的做不到!”
林婉遇再次望向窗外,努力把熠熠闪烁的泪花吞回眼眶里。
徐子慧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柯一鸣投来的目光制止了。
从西餐厅出来,徐子慧向北走,柯一鸣和林婉遇顺路往南走。
夜——静悄悄的。皎洁的月光洒下冰凉的清辉,清辉撩起心绪,心绪有如潮水般滚滚涌来。
他们迎着月光走,月光下的林婉遇犹如一朵盛开在峰峦之巅的玉兰,既高洁又让人难以靠近。
“还再等他吗?”
柯一鸣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那张月光般冰凉俊俏的面孔,眼睛里是说不尽的悲伤和心疼。
林婉遇拧眉看着他,是呀,还在等吗?还在抱有幻想吗?为什么第一次发现一直都是自己在等他呢?约会时等他见面,离别后等他归来,分手后等他和好,主动权何曾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爱情里的一个奴隶,总是在等待别人的宣判。她深邃的目光越陷越深,深得像是要沉入一个无底的深渊。
“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一味的等待会把一个人宠坏!”林婉遇的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不懂得珍惜!”
“不,是我的错!”林婉遇激动地说。
在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后,又缓声说:“每次见他之前,我都有好多话想要对他说,可见面之后,我竟一句也说不出。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木头人,呆呆的,傻傻的,憨憨的。对于他说的话,面对他的幽默,我的大脑也总是处于短路的瘫痪中。有时,心里想要表达的,和嘴里说的,居然又是那般地不一致,不论是从内容,到表情,还是到态度。我忍不住懊恼,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爆裂的轮胎,讨不得他的半点喜欢!否则,我就不会错过他!”
“是他错过了你,不是你错过了他!我想,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他真的会后悔吗?”林婉遇急切地问,那样子像是希望李涵义能够快点后悔,似乎只要他一后悔,她就会奋不顾身地扑向他。
柯一鸣的心紧紧地抽搐着,温柔地说:“如果我是他,一定会后悔!”
林婉遇突有光彩的双眸瞬间暗淡下来,“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你并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故事!”
“我也是个男人,我知道男人的想法,不过……”
听到”不过”两个字,林婉遇又紧张地看向他,“不过什么?”
柯一鸣见她的反应如此之大,不忍继续说下去。直到林婉遇又问了一遍,他才缓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