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这么大方,一捐便是一百两,平日里她们庵堂一个月最多也就得个几两银子的供养,方丈暗中盘算着,有了这笔银子,便可修上山来的路了,这样庵堂也不至于这么冷清。
叶如蒙转过身后,方丈连忙迎上前去,“阿弥陀佛,王妃广种福田,必有善报。”
“借方丈吉言。”叶如蒙浅笑道,“不瞒方丈,我有个亲近的嬷嬷,她的女儿便是在您这儿出的家。”
“哦?”方丈微讶,仔细想了想,“难道是寂证师父?”
“正是。”叶如蒙颔首,未待她再语,叶如蒙又道,“如果方丈不介意的话,我想和王爷在庵中四处走走,就不打扰方丈礼佛了。”
“阿弥陀佛,二位请自便。”方丈见叶如蒙没有想会见寂证的意思,便没有多提。
叶如蒙颔首,与祝融携手踏出大殿。
这个时辰,庵中很是寂静,偶尔从空中传来几声夏蝉的鸣声,叶如蒙带着他走过殿前空旷的庭院,这是她前世走过的路,扫过的地。二人十指轻扣,穿过乌瓦红柱的游廊,绕开了尼舍,来到后山古朴素简的后院。
这后院是以石块堆砌而成的围墙,已经开裂的木门半掩着,叶如蒙轻轻一推,这木门便“吱儿”直响,缓缓地打了开来。
当门全然打开后,他们两个的脚步却都有些迟疑了,二人心照不宣,这后院的西北角那儿有一口水井,是她前世的葬身之处。
祝融紧了紧她的手,轻声道:“我在。”
叶如蒙侧头看他,朝他微微一笑,勇敢地踏了进去。
庭院中草木深长,郁郁葱葱,杂草已长到了她小腿处。
祝融先行一步,替她先把杂草踩扁,拉着她的手徐徐往那口水井走去,两边的杂草摩擦着二人的衣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临近水井时,祝融停了下来,给叶如蒙让开了路。
前世的记忆汹涌而来,那个时候是在一个初春的黄昏,天气乍暖还寒,天边还有着血染的彩霞,阳光颇为陈旧,昏黄黯淡。
他们将她扛了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头往下丢入了水井中……
她的头先撞到了粗糙的井壁上,血在清澈的井水中迅速地晕染开来,井水透水地凉,她不会游水,拼命地挣扎着,一双脚乱踢乱蹬,却怎么也着不到地,她的手胡乱拍打着,被粗糙的井壁刮出无数道伤痕来。
等她的头好不容易露出水面后,她只呼唤出一句“救命”,便被井水狠狠呛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井口上,那两个黑衣人探着头观望着,不为所动。那冰凉如刀刃的水啊,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紧紧包裹住她,束缚着她,灌入她的眼耳口鼻,五脏六腑……
一滴泪落入井里,打破了如镜般平静的水面,那水面荡出阵阵涟漪,又渐渐地恢复平静,倒映出长着绿藓的井壁,也倒映出她头顶的蓝天白云,还有一张纯净的脸。
水中央的女子,面若桃花,肤白如雪,妆容精致富贵,一双眼睛比井里的水还要清澈,似乎是世界上最不应该流泪的一双眼。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恬静的微笑,这一张唇,仿佛是为笑而生。
叶如蒙定定地看着井中的自己,仿佛在与前世告别。忽然,她侧上方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这是一张俊美得张扬的脸,偏生全天下都知道这张脸的主人的低调,他没有说话,仅凭一个水中倒映出来的沉默的眼神,便给她带来了一种安定而祥和的力量。
水中的女子,菱角嘴渐渐上扬,露出一个最美的弧度,她看着水中他的眼,二人眼神交汇,两双眼睛也如这清澈的井水般脉脉,似有光流而不动。
祝融也露出了微笑,从她身后拥住了她,将她圈在自己怀中,明澈的水面上,他亲吻了她的鬓发,叶如蒙微笑着闭了眼,享受着这惬意的午后时光。
天上飞过比翼鸟,地上缠有连理枝,而他们,是一双人,经历过双生双世,在这一世终于可以执手偕老。
祝融双手交握在她小腹前,叶如蒙的手放在他手背上,忽然嘟囔道:“怎么我的肚子还没动静?”
“什么?”祝融头一歪,以为自己听错了。
叶如蒙嘟了嘟嘴,小小声道:“容,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呀?”
祝融失笑,凑近她耳旁道:“要不,我们现在就要一个?”
叶如蒙撇嘴,抬脚在他没受伤的左脚脚背上踩了一下,“没个正经!”
祝融朗笑两声,又收了笑,一脸正经在她耳边道:“蒙蒙,我不想那么快要孩子。”
“为什么?”叶如蒙转过身子来,“你不喜欢小孩子吗?”叶如蒙看着他,歪头想了想,似乎也是,他平日里都不喜欢抱她弟弟们。
“你生的,我一定喜欢。”祝融正色道,“可是,你现在年纪太小了,青时说建议我们过一两年再要孩子,这样子对大人小孩都好。”
“这样吗?”叶如蒙拧了拧眉,有些失望。
“对,至少今年先不要,青时说了,你要是现在怀的话到时恐不易生产。”祝融抓起她的手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