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阿风……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锦瑟的语气已经开始凌乱,手足无措的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只是紧紧的抓着北棠风的手,“我该早点死掉的!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没死!为什么……”
“你……你在说什么呢?”北棠风终于吐出了一句话来,紧紧的握住了锦瑟的手,黑夜里他的脸上糊满了血,完全看不清楚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着温暖无比的光芒。
锦瑟使劲的摇头,胡乱的说着什么,呢喃着已经听不清楚了,但是一定是在责怪自己,她颤抖着,那样的害怕,惊恐……
北棠风好想,好想将这样的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她……
可是他做不到了,他走出军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做不到了,已经没有资格了。
“锦瑟,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北棠风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嘴角勾了起来,眼睛里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已经萦绕了雾气。
“我早该死了!早该死!”锦瑟摇头,胡乱的摇头,她的手被北棠风紧紧的抓着,仿佛是在安慰他,仿佛就是他的怀抱一般。
他握得那样的紧,不想放开……另一只手却从怀里掏出了那带血的瓷瓶,递到了锦瑟的手心,然后紧紧的捏着她的手,那瓷瓶在她的手心里放不开,因为他的力道很大,几乎要将那瓷瓶按进她的手心里一般。
她痛了,只觉得全身无力,颤抖着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早已经无法再流泪的眼睛再次有眼泪汹涌而出。
好痛……不论是手,还是眼睛,甚至是心……都好痛。
“喝下去!”北棠风的语气好严厉,他从来不会这样跟她说话……他从来不会……
锦瑟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划过脸颊,却是血红色的。
北棠风在黑夜中模糊的看到她一脸血泪的样子,心口比被箭射中时还痛……什么样的疼痛,都比不上他这一刻的心痛。
“喝下去……活着。”北棠风还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将那瓷瓶死死的按在她的手心里,“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请求。”
“我不要,我不要!”锦瑟大吼出生,声音沙哑,已经如同困兽一般的绝望,“我只想你好好的活着!我想你活着……你们都活着,该死的是我,是我啊!”
“为什么?”锦瑟使劲的挣脱,可是此刻她虚弱的身子,却连受了重伤生命垂危的北棠风都抵不过,那瓷瓶还是稳稳的捏在她的手心里,怎么也甩不开。
她只能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比我先走!我不要,我不要……我要你活着,我要你活着!”
“喝下去!忘了我……”北棠风听着锦瑟的话,却还是狠心的按住了她挣扎的手,他的气息越发的紊乱虚弱,甚至他的体温也一点点的冰冷下来……
“忘了我,你就不会痛了……”北棠风轻轻的笑了起来,其实……他很不甘心,很不服气,为什么……输的是他?
他也好想问,为什么输的是他?
可是不重要了,看到锦瑟的痛苦,看到她为他流的血泪……一切都不重要了,哪怕她会忘了他,也无所谓了。
起码他在她的心里,是这样的重要的!
“你喝了药,忘了我……便不再是我的锦瑟!”北棠风咳嗽了几声,他不管锦瑟听没有听到,只是喃喃的道:“我的锦瑟……我带走了,你喝下去,便是与我一起死了……这样就足够了,新生的你,不是我的锦瑟了!你会忘记一切,你会幸福的。”
“我不!我不!”锦瑟嘶吼着,却已经没有了力气,整个人几乎都虚脱得爬在了北棠风的身上,她的手还试图着用最后的力气挣扎。
她要将那该死的药狠狠的丢开……可是北棠风不让!他不让她这样做!
“听话……”北棠风虚弱的哄道:“我从没有强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求你喝下去,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最后的请求?
锦瑟一愣,听到北棠风继续道:“你就成全……成全我吧,让我……把……我的锦瑟,带走……”
锦瑟全身脱力,连挣扎都没有了任何的力气。
北棠风按着她的手,死死的捏着药瓶子,用指头打开了塞子……然后握着锦瑟的手,半点不容的她反抗,将瓷瓶递到了锦瑟的唇边。
“让我带……她走……”北棠风最后的声音,是锦瑟最后一次听到他和她说话。
那药不苦……明明是甜的,却叫锦瑟觉得无比的苦涩,仿佛是火一般,顺着她的喉咙一路燃烧到她的腹部。
将她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仿佛烈火焚身,那种痛苦,几乎将她整个人撕扯成碎片。
北棠风看着锦瑟倒在了她的身上……闭着眼睛,脸上的血泪痕迹很刺眼……以后她不会再这样痛苦了,以后……她再不会流泪了。
北棠风轻轻一笑,带着血的手还紧紧的握着锦瑟的手,然后他仿佛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一片黑暗。
他的锦瑟……他装在心里,带走了。
她永远都在,永远都是他认识的锦瑟,熟悉的锦瑟……
从第一次在林子里那一箭射中她时,她的眼睛就深深的看进了他的心里……
她的泪,她的笑,她的一点一滴,一举一动……甚至她说的每一句话,她轻轻挑眉的样子,勾着唇角淡然又无奈的笑容……一切的一切,他都带走了。
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