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没有说话,这个味道他早一步就闻到了,而且可以很清晰的分辨出是灯油味。
……
仿佛突然衰老了数十岁的洛夫伦一步一步的挪回了会客室,手上的酒瓶中酒水只剩下了一点,而酒杯已经在他最后把酒喂入他最心爱的幼子后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手上多了一个方形的铁桶,里面是用于补充的灯油。此时里面的存货也已经不多了,随着洛夫伦在整个房子里绕了几圈,灯油已经洒遍了屋内的大部分地区,只剩下这个会客室还没有去到。
绕着会客室绕了一圈,洛夫伦走到了会议桌边上,把油桶扔到了一边的角落。
将吊饰里最后的一点翡翠之梦倒入酒瓶后,洛夫伦小心把吊饰串回项链上,然后给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妹妹带好。再来到卡洛斯的身边,帮他把服饰弄整齐,已经歪了的徽章全部重新挂好,就像是现在躺在坟墓中的安德烈男爵一样。
想了想,洛夫伦来到边上的挂衣架,从上面拿下一顶绅士帽给卡洛斯戴好,掩饰住了那丑陋而又狰狞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后,洛夫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我来了,你们可不要跑远了。”
洛夫伦整了整衣领,举起酒瓶,对着空无一物的上方大声叫道:“干杯!”
一饮而尽。
于此同时,早已准备在手里的火柴划出了火苗,扔在了一边的地板上,火焰顿时燃起,沿着灯油的轨迹四处乱窜,一会功夫就将房子拖入了火海。
靠在长背椅上,洛夫伦感觉生命渐渐的离他的身体而去,周围的火焰升腾,他却感觉不到火焰的热量,冷,深入骨髓的冷正在慢慢将他淹没。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洛夫伦的大脑一片清明,突然间灵光一闪,他忍不住的大笑出声:“对了,对了,我明白了,我知道了……罗露西是金钱,卡洛斯是力量,而我是权势,用我们三个做祭品,在烈火中迎来科尔本森的新生,对,就是这样,父亲……您也是……这么……想……的吧……”
语音落下,洛夫伦闭目而逝。
火焰猛涨,将一切吞噬。
……
火焰短时间内就把眼前的这所房子燃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整个冬暮堡都被照亮了,把格尔的脸照的通红。
周围的居民都跑了出来,不过在早有准备的骑士和士兵的组织下自觉的远离了那被熊熊烈火吞没到的房子,设立隔火带,以防四散的火星波及其他居民房。
还好因为刚刚下过雨,虽然停了,但地面房屋都是非常的chao湿,而洛夫伦他们住的这间房子也是居住区中最高档的房屋,和其他房屋隔得很远,所以火焰始终被限制在开始的地方,没有扩大。
格尔驻刀而立,面朝着火焰,那些居民的议论声呼叫声感觉上离他很远,头脑一片空灵。
火焰越升越高,耳中传来的是木材在灼烤之下不断炸裂的清脆响声,天上的红月似乎也害怕被高涨的火焰舔到,急急地又拉起了黑云将其完全遮蔽。
伊索尔德和巴克斯回到格尔面前,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们守在这里,我先回去了。”
“是,大人。”
格尔转身向着核心塔楼而去,火焰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一切都已结束,一切都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