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身份,自然也就判断出了情势,他余光一瞥,见那丫头汗出如浆颤巍巍
正想爬走,心中冷笑,侧步一挪,垂手便抓住她腰带将她拎了起来,朗声道:
“偷了东西,抓起来罚一罚也就是了。更何况我先前并不知道,岂能真让她被惊
马冲撞。这位小妹,你当真偷了东西么?”
那丫鬟颤声道:“我……我……我弟弟……快病死了……我实在没办法,想
……想偷些东西变卖,奴婢……知错了……”
那红衣女眉心紧锁,大步走来,怒道:“你这丫头,也忒瞧不起我们大安义
军!你弟弟抱病,为何不敢直说?当我们是光汉朝廷的走狗不成?如今城内兵荒
马乱,你偷一盒首饰,能往何处变卖?愚蠢!”
袁忠义将那丫鬟放下,扶肩让她站起,柔声道:“听到了么?大安义军就是
来解救贫苦百姓的,你弟弟有病,你应当直说。义军自然会为你安排救治。”
那丫鬟满眼含泪,颤声道:“我……我不敢……”
红衣女抬手道:“来人!”
几个女卫快步赶来,齐声道:“在!”
“把这丫鬟带下去。她家中弟弟抱病,问清住处,令人请个仙姑带药过去帮
忙诊治。此外,她偷盗东西,扒了裤子在她屁股上打十板子。”
“是!”
那丫鬟呆若木鸡,直到被拖下去,也没想清是该道谢,还是该求饶。
红衣女扭头斜视,在袁忠义的身上一扫,笑道:“不错,功夫俊,人也俊,
你是哪里的后生,跟哪个门派学武的?”
袁忠义还未开口,就听一声熟悉的呼唤从旁传来,“智信,我还正要请人去
找你呢。”
他转脸看去,面带微笑,披甲而立的,正是目光微显渴望的张白莲。
她气色不错,红光满面,只是眼中血丝密集,卧蚕微微发黑,也不知是不是
那毒性正在渐渐起效。
“白莲,你不必押运粮草了么?”
张白莲点头道:“我一位义兄接下了押运工作,我暂时休养一阵,恢复一下
身体,顺便重新训练一批近卫。”
她径直走到那红衣女身边,微笑道:“智信,这是我妹妹,平素总跟着父王,
她叫张红菱。红菱,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位袁少侠。”
袁忠义拱手抱拳,道:“在下袁忠义,字智信,适才若有言语不当,还请红
菱将军包涵。”
张红菱左看看袁忠义,右看看张白莲,唇角微微一勾,若有所思,噙着笑意
沉吟道:“哦……原来这就是那位年少有为,在茂林一代战功赫赫的袁少侠啊。
果然人有本事,模样也俊,好得很呐。”
袁忠义谨慎道:“不敢当,将军谬赞了。”
“诶,不谬,一点都不谬,当得起,我看你当得起。”张红菱笑吟吟绕着袁
忠义走了半圈,望向张白莲,道,“姐,那府里收拾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妹妹
这就带人去接父王。”
“一路小心。”
“那是自然。告辞。”
一直目送张红菱跟女近卫们策马离去,消失在道路尽头,张白莲才暗暗松了
口气,道:“智信,此次父王过来,会对你有诸多嘉奖,你不必推辞,只管收下,
lùn_gōng行赏,这都是你应得的。”
袁忠义柔声道:“我又不是为了封赏才出手的。若是太过贵重的东西,我行
走江湖带在身上也多有不便,不如留给更需要的人。”
张白莲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觉得我那妹妹,相貌如何?”
“算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我也觉得如此。她比贺师姐固然差些,但比包师姐总要美出几分。若只论
身段,她比贺师姐都要胜出一筹。”
袁忠义有点摸不清头脑,怎么自己最近遇到谁,都是一副做媒的口气。
难道他不知不觉把红鸾星吃到肚子里了么?
“白莲,我与她刚才才相识,算起来怎么也是你我更近些吧?”
张白莲淡淡道:“那不过是当下而已。不过你们已经相识,倒省了我刻意介
绍的功夫。”
“她……对我来说有什么要紧之处么?”袁忠义听出些许苗头,皱眉问道。
“没。”张白莲缓缓道,“我只是担心她。我想找个人把她带走,可没有合
适人选。你若不是对包师姐情根深种,我倒挺想把她托付给你。”
“这我可万万承受不起。”袁忠义急忙推辞道,“你们两位都是千金之躯,
事急从权一次,已是天大的罪过,岂敢再对红菱将军有什么觊觎之心。”
张白莲幽幽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智信,你武功这么好,人又善良。
你应当更自信些。如今这世上,没有你配不起的姑娘。”
她抬手摘下一个珍珠耳环,塞进他手里,“我先去忙接驾的事,这些天你若
想见我,拿这个从将军府侧门进来,自会有人给你带路。”
“好,有空我便去看你。”
捏着那枚珍珠耳环,看着张白莲从侧门进去,袁忠义一边考虑要不要走正门
从另一条道先去见贺仙澄,一边转身伸手去牵刚缓过劲儿的马。
不料刚一转头,就看到贺仙澄俏生生站在旁边,目光闪动,笑吟吟道:“智
信,你的桃花运,可真是旺得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