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阮氏也被姬央的好胃口给惊到了。其实姬央还不算饱,她只是察觉出沈度已有些不耐,吃得六分饱就搁了筷子。
沈度不再多说,起身由阮氏伺候着整理了衣袍就要去外院。
姬央也赶紧站了起来,“六郎。”
沈度转过头来看着姬央,姬央的话张口欲出,却在看见阮氏的时候顿了顿,那阮氏也是个自觉的,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姬央这才走到沈度跟前,红着脸有些忐忑地问道:“六郎,你晚上回来用饭吗?”
沈度还没答话,只是一个眼神扫回来,就叫姬央的心抖了抖,仿佛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妇人一般。但凡有志气的男子,又有谁会常在后院厮混。
姬央自知有愧,她不过是心中想和沈度多一些时间亲近而已,譬如她父皇、母后就是因为起坐一起,因而才会感情日笃的。
半晌后,待沈度已经踏出了门,姬央才听得他的声音道:“晚上,我尽量回来用饭。”
这话立时在姬央脸上点亮了笑容,可沈度却是头也没回就走了。
送走沈度后,姬央则领着阮氏转了转园子消食,对于阮韵,姬央也没看在眼里。在宫中时,女官多是像阮韵这种出自高门的女子,她是见多了,都是一般的严肃无趣。
姬央打发了阮氏,自己在北苑也待不住,便领了玉髓儿往九如院薛夫人那儿去,到了九如院,又说薛夫人去了泰和院,姬央既然出来了就断没有回去的道理,索性也去了泰和院。
泰和院每日都是热热闹闹的,戚母上了年纪,更喜欢孙儿孙女环绕的热闹,沈家的男子过了五岁便要挪到外院,每日只上学前来戚母跟前请个安,此刻在泰和院的都是孙妇、孙女以及曾孙女儿等,她们见姬央进门,都不由愣了愣。
满屋的热闹顿时化作了乌有。
姬央也知道众人乍见她会拘束,她自己是不讲究这些的,但礼数不可废,她也是无可奈何。
姬央入座后,屋子里安安静静地叫人觉得尴尬,她便是再没心没肺,也有些下不来台,她的眼睛在屋里子扫了一圈,见阮氏竟然也在座。
阮氏低垂着脑袋努力想降低存在感,姬央的眼睛在她身上也只是一扫而过,继而微笑着开口道:“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呀,这么热闹?”
屋子里静悄悄的无人回答,大娘子沈薇替姬央觉得尴尬,张了张嘴想说话,可还没说出口,就被她旁边坐着的人扯了扯袖子。
最后还是祝娴月开口打破了沉默,“方才庄子上送了些鹿肉来,她们正闹着祖母要去后山烤鹿肉吃呢。”
姬央道:“这都是百姓自己家里染的布,我看那个大婶儿叫卖得可怜就全买了。而且这颜色染得挺好的,你看看?”姬央将布抱到沈度眼前。
“我是问你买来干什么?”沈度看着那靛蓝花布道:“你又不用这些,难道买来扔?”
姬央睁大眼睛道:“怎么可能?我以后可能都没机会来这里呢,买来做个纪念也好啊,看着它们我就会想起这一趟呢,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出来呢。”姬央甜滋滋地笑着。
如此一来你叫沈度还能说什么?只能皱着眉头道:“这些米糕又存不久,你买那么多也是为了留个念想?”
姬央不好意思地道:“这倒不是。就是那卖米糕的小贩我瞧着太可怜了,嗓子都喊哑了也没卖出去几个,我就帮他全买了。你是没看到他脸上的那个笑容呢。”姬央一想起就开心。
因着姬央是一片善心,倒让沈度不方便责怪她了,只是散财童子未必就叫人喜欢,以至于沈度再次后悔当时仓促的决定,带着安乐不次于带了个大麻烦。所以姬央说下次还要去东海,沈度哪里肯应。
是以尽管姬央美目盼兮,沈度也丝毫不为所动,当然也不能不留一丝情面地拒绝安乐公主,留了个话尾道:“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沈度所谓的表现自然是指姬央不要再不停地买买买,以及那么缠人。
而姬央却被沈度的话给弄得玉面泛粉,这还真不是姬央自己想太多,实在是沈度嘴角的那丝玩味的笑容叫人容易心生误会。
姬央微微垂下眼皮细声道:“我昨晚上表现得还不好吗?”这话说得似乎十分委屈。
昨夜姬央嫌弃客栈的床不干净,又不想扫沈度的兴,只能由着他在桌子上行起那等事来。而且似乎不在床榻之间,沈度更为尽兴。
那客栈根本就不隔音,四周都是客房,姬央连哭泣求饶都不敢,她软得都站不住了还没被饶过。
沈度差点儿没被姬央的话给噎死,她倒是会想,真当他是那好色纵欲之徒了?
只是昨夜暖玉泛红,嫣粉泥漉,琼浆玉液,莺泣燕鸣,端的是叫人把持不住,不过略略一思,已经让沈度有丢丑的嫌疑,不得不正色道:“外头风大,你还是回车上坐吧。”
姬央看着沈度打马前去的背影,这才意识到沈度所谓的表现并非指床第之间。她的脸红得发烫,吹了好一会儿冷风才缓过劲儿去。
傍晚沈度一行就在大陆泽边扎营,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等闲沈度是不会进姬央的营帐的。
姬央也知趣地从来不去打扰沈度,可她又是个闲不住的人,见着湖上有渔夫打鱼归来,她就让玉髓儿上去搭话,将那竹筏买了下来,连竹筏尾巴上那两只鸬鹚一并买了下来。
只是苦于有渔网而没鱼竿,那渔夫倒是个机灵的,这一主一仆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