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夜里,一双深邃洞幽的眼睛望着她,一双手紧紧的扼着她的喉咙。
她窒息的就要死去,却不能动,也不能喊,无法呼吸。她感到晕身冰凉,可那伸过来的手指比她的身体更加冰凉,他又扣住了她的肩,露出凉薄的笑容,温柔的对她笑,轻声柔语的说,“你要往哪里跑……”
她哀怜的望着他,摇着头,全身发抖,步步后退……
“啊……”呼喊了一声,突然惊醒,才发现,原来只是梦,只是梦而已,可是她却不敢再睡,这样的梦在她回来以后就经常像厉鬼一样缠着她。
她把身子缩在床脚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在黑夜里飘忽不定,手紧紧抓住床帐,额头上,手心里,全是汗,在手指接触到纱帐的时候,心渐渐的平静的下来,这才明白过来,虽然同样是在黑暗里,可已经不在那个可怕的地方了,她长舒了一口气。
后半夜里,注定要失眠,这已成为常态。
“小姐,您醒来了吗?”
天明时丫鬟打了热水在外面敲门,南灵雪正坐在椅子上发愣,被尖细的声音一惊,浑身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小姐?”
“进来吧。”她起身过去开了门,丫鬟小翠走了进来。
小翠今天比平时来的早,因为今天是南府老太太60岁大寿,全家老少都要早早的集中到后花园那里给老太太拜寿,后花园里昨天就搭好了戏台子,一切早已布置停当。
南夫人和大儿媳妇扶着老太太坐到了戏台下的正中位置,二儿媳妇和南三小姐南心月坐到大儿媳妇下首,两个表亲小姐隔了一个位置挨着南夫人坐下,南夫人身边一个空位子是留给南灵雪的。
喜庆的日子里人人都是一副盛妆,五彩缤纷,紧跟着罗鼓也响了起来。
没起戏前,先有几个杂技在台上过场,十来岁的小男孩子脸上被画得各种颜色,穿着虎皮花样的衣服,十个指头上都用细棍子顶着盘子转,身体还不住的弯着下腰,再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盘子总掉不下来。
“咦,灵雪还没来?”过了一会儿,台上不响了,南大少奶奶一边给老太太剥瓜子,一边四处张望着,细长的单凤眼里现出狡黠的神情,尖下巴斜了斜。
南夫人不满的的瞪了儿媳妇一眼,含笑对老太太道,“灵雪最近身体不适,应该很快就来了。”
“她最近乖多了,让她多休息。”老太太笑着,并不在意儿媳妇和孙媳妇的话,她一向宠爱最小的孙女,不会因为她的晚来而不高兴,而事实上刚刚说话的婆媳之间已经过了一招。
二少奶奶见气氛尴尬,笑着提起这些天外面发生的几件可笑事情来说,她长着一张圆脸,脂红粉嫩,圆圆的眼睛一眨一眨,细眉微弯,天生能说会道,语气活泼,不一会儿就逗得大家掩面而笑。
正说笑时,园子里突然响起一阵琴声,配着笛音,悠扬悦耳,将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拉回到了台上。
戏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位白衣轻纱的妙龄少女,已经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她身段窈窕,舞姿漫妙,身后七人身着浅绿上衣浅绿裙,手持巨大的墨绿莲叶飘于白衣女子之间。
女子轻妙的游离其中,尤其那一转身,一张精致的鹅蛋脸从绿叶中脱颖而出,明眸如荷露晶莹,白衣挽青丝飞扬,更迷煞了人眼……
台下的人都愣着,过了一会儿,南夫人才笑道,“谁说灵雪晚来的,她是第一个用行动来给老太太祝寿的。”老太太也笑了起来,显然非常满意,赞许的望着台上的少女。
灵雪走下台向南老太太行礼,说了贺词,送上了礼物。礼物是个白玉观音,在南家来看虽不算贵重,但老太太格外喜欢。直拉着小孙女的手说好。
南大少奶奶讥俏的笑了笑,微偏着头斜睨着身旁坐的南心月,耳语道,“她这次回来不同以前了,你得小心些。”
南心月不语,亲和的目光微笑的望着老太太和妹妹,似对大嫂的话不曾听到。
灵雪没有坐到给她预留的空位子上,说要回去换衣服,便先走了。
已经见过礼,她是打算不再过来了,绕过女眷坐席,刚走上长廊,一抬头时,不由得愣了愣,不巧的遇上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挡在她面前的是个英俊的高个子青年,一身淡黄色的锦衣,眉目英挺,风度翩翩。他像是站了有一阵子了,看到她过来,点了点头,微笑着。
她也礼貌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回之一笑,眼神中甚至带着厌恶和憎恨,很快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暗暗的揪着一口气。
男子转身望了眼她的背影,目光中有些迷惘,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继续向前走去。
心月老远就看到陈子然走来,对他遥遥一笑,起身走了过去,随在他身后来给老太太见礼。
陈子然向老太太浅浅的做了个辑,说了几句吉祥话,他的礼物是用二十个壮汉抬着十大箱子东西来的,大清早就送到了,比他本人来的早,也是心月前几天就嘱咐过的。
老太太觉得他年青有为,相貌极为俊雅,非常喜爱,慈爱的点头笑着。
南夫人却不待见,横着眉看了一眼,就低头瞧自己早上刚刚涂好的手指甲了,这其中的原因是,这个相貌堂堂,有所作为的贵公子欺负了她唯一的女儿灵雪,这不但是灵雪的耻辱,也是她这个做娘的耻辱,更是整个南家的耻辱。
她就不明白南家上上下下为何还要再对他客气,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