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太安静了,只有他低低哑哑的声音勾勒着那副画卷,晚好失神地看着地板上的影像,一字一句地听他说着。
“我并不清楚自己当时的感觉,我只知道,你不在之后,我觉得哪里都不对,我只想把你找回来,然后好好谈一谈……”
晚好见他忽然皱着眉头停下来,觉得接下来的话很关键,或者正是他们最后走到离婚那一步的原因。
唐启森欲言又止,艰难地握住拳头,“然后我看到你和同学在欢庆圣诞,整个过程中,你都和一个男生很亲密的样子,最后他还送你回宿舍,甚至在楼下亲-吻你。”
晚好怔在原地简直如遭雷击,她当然记得那次的圣诞晚会,因为班长要求大家都要参加。至于那个男生她也记得,就是班长本人。
之前一直奇怪为什么她那么无足轻重的人会被要求一定要参加,直到班长整个晚会过程都对她照顾有加,后来送她到宿舍楼下……如果这样她还不清楚对方的意思就实在太傻了。
但是亲-吻什么怎么回事?她根本就不记得,对方只是告白不成之后,遗憾地给了她一个拥抱而已,或许是角度问题?
她有些难以相信自己想到的,就因为这些,他们又错过了一次彼此澄清解释的机会?说到底情深缘浅,爱情这件事,天时地利人和,原来当真缺一不可。
他们之间总是晚一步,错一步,结果变成了现在这样,晚好真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了。
唐启森见她一直走神,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指腹揉-捏着她莹白的指尖,说:“从前是我太自负,甚至没认真了解过你,但我现在知道,那样的事你一定不会做。你对我的‘出轨’这么介意,自己怎么可能去做那样的事。是我太迟钝,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光。”
夜里晚好一直没睡,她闭上眼却又惊醒了很多次,梦魇缠身,一会从前,一会未来,全都关于唐启森和北北,搅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看着这个男人沉睡的模样,晚好心里微微有些感叹,他不再年轻了,也少了从前的锐利锋芒,如今他和所有历经岁月洗礼的成熟男人一样,懂的张弛有度,懂的包容和进退,她能信他吗?
但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段感情耗尽了她太多心血,仿佛进一步都变成了异常艰难的事。
等再次醒来,忽然就躺在他怀里,晚好张开眼就见那双熠黑深沉的眸子始终盯着自己看,早晨的窗外有细细碎碎的阳光透进来照射在被子上,暖洋洋地。
“早。”
“……早。”
晚好想偷偷溜走,反而被他拥得越发紧,她只好僵硬地挣了挣胳膊,说:“我看看你退烧了没?”
“不用那么麻烦。”唐启森说着,含笑将额头贴上她的,他高挺的鼻梁还若有似无地刮擦着她,早晨的温柔缱绻,实在太过蛊惑人心。
“好像退了——”
“唔。”他应着,却越发将她抱得严丝合缝,晚好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早晨的男人最可怕,晚好一下子就感觉到他狰狞的某处蓄势待发地抵着自己,那硬度和形状让她心脏跳得愈发厉害,只能瞪着眼看他,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唐启森?”
“嗯?”他的唇落在她眉宇间,忽然一路轻柔地吮下来,接着是低沉微哑的男音,带着早晨特有的质感,他轻呢道,“姜晚好,我爱你。”
晚好怔了一怔,唐启森修长的手指顺着她一头长发,眼神专注极了,“错过了这么多年,我要每天对你说一遍,将从前丢失的时光全都补回来。”
谁说这人不会说情话,说起来简直比电影里还要动听,晚好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似的,她几乎不敢和他对视,生怕泄露了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或许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照顾我,但不要紧,我有信心让你重新爱上我。”他忽然翻身拢住她,将她完完全全地压在身-下。
晚好下意识就伸手抵住他胸膛,地肌肉,铬得她生疼,“你、你干嘛?”
她脸颊红透的模样煞是可爱,唐启森笑着在她耳边调笑道:“虽然很想干……你,但是现在体力跟不上,我怕会让你失望。”
晚好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抓起他的枕头就往他脸上砸,怒气冲冲地骂:“谁失望了!”
唐启森笑着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手在她腰腹间轻轻摩挲着说:“言下之意,就是以这样的体力,你也很期待?那我就勉为其难做一次好了——”
他剩下的话就被晚好再次砸过来的枕头给打断了,晚好翻身压住他,用力捂住他嘴巴,“不许说,臭不要脸!”
“这就不要脸了,我还有更不要脸了。”
“啊!”
窗外院子里打扫的下人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全都先照不宣的退了出去。
因为被唐启森拉着在床上腻歪了好一阵,晚好起床时已经很晚了,她又羞又怒地洗漱完毕就要走,刚出了院子忽然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外跑进来。
北北穿着蓝色的羽绒服,一张小脸显得格外白净,他一声声脆生生地叫她:“好阿姨——”
晚好站在门槛前的台阶上,阳光实在太烈了,刺得她眼晕,但那暖融融的温度照的她心里一阵安宁。
北北一步步蹦上来,抱着她的腰,一双眼眯得弯弯地,“你只顾着和叔叔谈恋爱,都不管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