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雕花木窗下站着一道纤细的声音,拥着白色的狐裘。见到她之后,殿中的宫婢都松了一口气,“娘娘您终于醒了!我们这就去通知皇上!”
苏夕颜没有作声。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子外面。她缓缓抬起手掌,拂过自己狐裘下隆起的小腹,“孩子,你们的父亲来过了,你们一定知道是吗?”
腹中传来的胎动让她从空白深沉的昏睡中醒来萧慎的那番话,她听到了。
冰冷的地板上还残留着鲜红的血迹,刺得她心中一痛。
他来过,他又受了伤吗?就算心中有恨,有怨,在看见地上斑驳血迹的时候。就只剩下担忧慌乱。
很快宫殿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满殿的人都给他跪下高呼万岁。
慕容玄月穿着暗金色龙纹的长袍,玉冠长发,丰神俊朗,却像是消瘦了不少。她到底睡了多久?
在苏夕颜愣神之际,慕容玄月已极快地走到了她的身边,琉璃眸深邃深沉。
“皇上”她轻声地唤道,就被他紧紧拥入满是龙涎香的怀中。
她听他的声音清冽微颤,“你终于肯醒了!我以为你恨我入骨,再不肯醒来看我一眼!”
苏夕颜一怔之后。唇边的笑容变得冰冷,“我若一直不醒来,你打算怎么做?”
慕容玄月抱着她,俊美如玉的面容间闪过深沉的痛色,“我会寻天下最好的大夫为你医治,直到你醒来。如果你一直不肯醒,我就每日来邀月宫中陪着你。等我哪日驾崩,就让人将你葬入皇陵。”
苏夕颜一抬手猛然地将他重重推开,“你休想!我不是你的王妃,我不可能与你合葬!慕容玄月你想都别想!我现在醒了。你别想再困住我。这辈子,下辈子,你伤了染辰哥哥,我绝不会原谅你!”
他的神色恢复了平静淡漠,仿佛刚才的痛与在乎不过是浮光掠影,在他脸上没有真正存在过。
“染辰哥哥呢?”她睡了多久,染辰哥哥身上的毒到底解掉了没有?
光影落在他白璧的面容间,深深浅浅如同交错的齿痕。
不会原谅他?永远都不会慕容玄月高大雍容的身形静静的站着,宫婢听见他们争吵的身影大气不敢喘。
苏姑娘胆子未免太大了,竟对圣上说出这样的话。
她将恨憎都给了他。唯独没有给他任何一点在意涌动的情绪在胸腔之间流淌,像是粘稠冰凉的澡泽。
慕容玄月看向她时,眸中的光影隐去了所有情绪,“央毅和央染辰已去了边疆!在你昏睡的那一夜,他们就启程了。”
他的回答是这样的残忍,逼得苏夕颜浑身冰凉,不管是心脏还是血液都凉透了!
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再去见舅舅与表哥最后一面,甚至来不及去问表哥身上的毒到底如何?
慕容玄月这个冷情无心的男人,就将他们赶去了边疆,不给她道别的机会。
这一别就有可能是永别!
苏夕颜清眸刺红,似要从其中流淌出血泪来,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让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落泪。
他的残忍无情,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在他面前哭只是自取其辱!
“慕容玄月,我为什么要遇到你!这一生我没有再去招惹过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恨你,恨你!”她含着哭腔,嘶声无比愤怒地大喊。
是,她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带着两世的怨恨。想要与他同归于尽,他是一代帝王,她的恨对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一边囚禁这自己作为棋子,一边下手铲除央家。好一颗帝王心,事无遗漏,冷若冰石头。
而她什么都不能做,为舅舅表哥求情无用,也逃不出宫殿,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掌心。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熊熊的愤怒之焰,要将她吞噬干净!前世**的痛,再次涌遍全身。
“慕容玄月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凭什么第一世不爱却答应娶她?对她薄情冷酷,逼得她走投无路?
凭什么在她第二世拼尽一切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时候,他却强硬地闯入,口口说爱,说情,却手腕冷酷地要逼死她所有在乎的人!
这个男人是她生命中的诅咒,是她不能招惹,不能遇上的噩梦!
苏夕颜拿过书桌上冰冷坚硬的砚台。不顾一切地朝着慕容玄月砸去。
砚台在他的眼底划过一道弧线,慕容玄月却身形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要躲闪的意思。
砚台撞在他的眉弓骨上,而后跌落在他的玉靴前面在柔软的地毯上转了一圈。
一滴血,两滴温热的血从他眼睑上滴落,划开的伤口深可见骨,他俯下身子将磕出裂纹的砚台捡起。
再抬首时,半张脸已被涌出的血迹染透。
“皇上”宫婢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
苏夕颜盯着他的面容,心中百般滋味交织,他何必这样作态。以为能得到她的原谅吗?不会的,她绝不会原谅慕容玄月,他对染辰哥哥这样残忍!让染辰哥哥受尽了折磨。
苏夕颜淡漠地看了一眼之后,移开了目光,继续透过木窗望着宫墙隔着的那片天穹。
而宫殿中的宫婢太监们却是手忙脚乱。
“快去请御医!”不知是谁高声叫嚷起来。
苏夕颜拥着狐裘只留给慕容玄月一道寒凉漠然的背影。那般不在意
慕容玄月抬袖将身边围聚的宫人挥退,“朕无事你们先退下!所有人都退下!”
织绒的地毯上开出了几朵鲜红的血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