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衣皱着眉头,冷酷地看了我一眼,说:“我跟惜佳打娘胎就认识,我们住同一栋楼,我家一楼她家三楼,我比她大两个月。我们来自于一个不太遥远的小乡村。96年的时候,惜佳他们家先搬到长沙,98年,一场洪水把我们家乡淹了,我成了孤儿被人领养,成了张恒礼的同学。上初中的时候我养母生了个弟弟,就不让我读书了,在家当保姆,我利用张恒礼自学,他利用我帮他做作业,我们互相一利用,就成了好朋友。初三下学期开学前,张恒礼帮我找到了惜佳的爸爸,她爸爸帮我找到我伯伯,让我又获得了读书的机会。就这样我又跟惜佳重逢了。高二那年我伯伯死了,我们仨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张衣噼里啪啦地说完,语速很快,充满着不满和愤怒。提到家乡的时候易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没敢继续跟他对视,余光看到他点了两下头。
我坐到他们中间去,想着该说什么缓和缓和气氛,嘴里却一嘴的牙膏。也不敢走,万一张衣爆了要动手,我也帮易续挨着。打我没关系,要打了易续,我可能比张恒礼还小气。
就在此时,我听到易续很平静地对张衣说:“祝你幸福。”
我们全愣了。五秒后,张衣居然微笑了。
“问你个问题。”张衣对易续说。
“你问。”
我跟张恒礼能听出张衣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安心去漱口。
张衣指着我:“她不是唯一追你的人。”
易续啼笑皆非:“这是个问句?问号在哪个字后面?”
张恒礼把嘴里的水吐掉,说:“跟她沟通得动脑,习惯习惯就好!”
我补充道:“她说话就这样,你就当问句听吧!”
“啊!有意思!”易续点着头说。
我们放心地好好洗脸。等我们再次回到客厅,杯具发生了,张衣手上拿着扫把,早候在那儿了。
“你们居然酒后驾车!你们居然给我酒后驾车!”她边朝我们走过来边喊着。
我俩像两条被主人追赶的狗,赶紧逃。
“没吧?我们驾了吗?”我一边往房间跑一边问跟在后面的张恒礼。
“不知道啊!”
我翻过房间的窗,到阳台上:“我们应该只有酒后,没有酒后驾车吧?”
他也紧跟着翻过来:“不知道啊!”
“你知道什么啊?”
“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们逃到客厅,张衣也跟着从阳台上过来了。
“张衣我们没驾吧?”我又往房间跑。
“我不想再回答,不光荣!”张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又开始爬窗。
“嗨,易续!”我边爬边跟站在阳台上的易续打招呼。
“靠,你给我快点撒!”张恒礼在后面催着。
“不对啊!”我站在阳台上,堵住正想翻窗的张恒礼:“就算酒后驾车,那也只有你吧?我只会驾自行车或者嫁易续!”
张恒礼一个大巴掌抓住了我的脸,逼我往后退。
我们继续往客厅跑,跑到中间突然刹住,张衣根本没进房间,一直在客厅守株待兔。
我们大叫着返回阳台,返方向继续逃。
张衣把扫把换成了书,我们被她砸着在她家顺时针跑了三四圈,直到她累了,扔掉书,大叫一声:“吃早餐!”
摆碗筷的时候张恒礼质问易续:“为什么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我们被追杀。”
易续说:“我没看‘你们’。我只看你了,你吓得嘴巴张到额头上面去了,跟动画片似的!太夸张了!”
我拿筷子作势要抽张恒礼:“凭什么让他卷进来啊,被打了你负责啊?”
“你负责撒!”张恒礼说。
“我负责他就不肉疼啦?你还没跟张衣和好呢,就想让我跟她制造矛盾是吧?”
我把头伸过去小声告诉易续:“张恒礼前女友被张衣一耳光打走了。”
“真打啊?”我很少看到易续那么惊讶。
张恒礼凑过来:“刚才扔过来的难道是假书啊?”
我叮嘱易续:“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参合进来,张衣打不死我们,但是对其他人,一下手就是拿命的阵势!”
“你不是开玩笑的?”
“真不是。”我安抚着他:“没事没事,吃早餐!”
“你们俩这算是和好啦?”我喝着粥问张衣和张恒礼。
“哎呦!”张恒礼揉着他的背说:“不知道呢!她还这么生气。”
我捅捅张衣:“你心里挺高兴吧?你跟张恒礼和好了吧?能让他睡家里是证明,能追着他打是证明,能花自己的钱买四个人的早餐更是证明!”
张衣瞧了我一眼,歪咧着嘴巴说:“花的是你男朋友的钱。”
我飞快地看一眼易续,易续点头。
“他出钱你出力啊,是你出去买的吧?”我问张衣。
她理所当然地说:“我怕他买了我不喜欢吃的。”
我略一迟疑,指着张恒礼和张衣说:“行了,反正你们俩和好了!对吗?对吗?”
“她让我睡这儿,我就当是道歉啦!”张恒礼主动找台阶下。
“我没有道歉,我只是接受你的道歉,是你先给我打的电话。”
“什么时候?”
“昨晚。”
“哦!我喝醉了!本来是想打给我爸的!”
“我查你手机了,短信草稿箱里有17条给我写的短信。”
张恒礼像是谎言被拆穿,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