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阿姨脸上覆着一层厚厚的粉,穿的镂空衬衫也显示她的江湖地位,她就是这样一个低贱俗气的市井女人,过去她年轻漂亮的时候是和有钱人在赌场里玩,再不济也是在一家环境良好的棋牌室,可是自打什么时候起呢?她渐渐沦落到在小公园里跟一大帮糟老头子一起赌,这些小老头手里没几个私房钱,赌钱也都谨慎小心,价码极低,也好,反正够吴依婷过瘾的,她的经济也只能让她混迹在这里。
可是小花园里的老头子们不得了,一天下来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她最多一回一天功夫输了五百多。
他们玩的是诈金花,这种扑克牌的玩法最简单直接,来钱也快,她的这张瘦脸起到了一副好牌就忍不住抽抽,她把三张牌卡在手掌下,打着眼睛看其他三个老头子,价码到了五十块,她见好一会没人往上加,就尽量心平气和的说了一句,“六十,跟不跟?”有一个当即就丢了牌,说,“我不跟了。”
傻子!吴依婷看桌面上堆了不少钱,虽然是小额钞票,可是像小丘一样的纸币直突突的刺激着她的太阳穴。
就这一局,我赢个大的,吴依婷想,后来剩了她和一个瘪嘴的老头较量,价码加到一百块,她心里算着钱,觉得在往上就太不受控制了,那老头也愿意现在就看牌比大小,她一下子就把三张牌亮出来,她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就是觉得这些钱是她了,她今天终于没有亏大发,捞回了一点老本,她又突的一下把钱拢到她跟前。
那糟老头笑眯眯的,也不放牌,就敲着桌子,说,“吴小姐今天的赌运不太好呀,你该回去睡一觉,把精神气养回来再继续杀。”
吴依婷冷笑道,“我是一对六带十,我不信你的牌会比我大!”
瘪嘴老头一张一张把牌掀起来,他是一对九,哎!吴依婷红着脸,她到底是赌场的熟人,笑嘻嘻的把面前的纸币一张张摊平了,然后又送回去,说,“我今天牌风确实不好,明天我再杀你一回。”
瘪嘴老头笑着说,“好啊,明天吴小姐赢钱了,我也给你摊钞票。”其他看牌的人也都起哄,吴依婷输光了钱,这一闹,也坐不下去了,当时就起身走人了。
范秋明见她失魂落魄的到一家打烧饼的摊子前要了两个烧饼,结果付钱的时候,连两块钱也拿不出来,她还好没要肉的,肉的的烧饼要两块一个呢,偏偏她的烧饼一到手牙齿就咬了一口,退也没法退,就在摊子前翻着钱包,嘀咕着,“我记得明明把钱放在这的。”
摊主翻着白眼,说,“算啦,算啦,我白请吴小姐你吃一顿了。”附近的人都知道吴依婷是个烂赌鬼,她也经常做这样的把戏来骗吃的,她做模做样的呛了几句,“我只是忘记带钱出来了,下次我双倍给你,狗眼看人低。”
摊主甩甩面饼,说,“吴小姐你站的离我的这个炉子远一点,我怕你一说话,脸上的粉掉下来,我还怎么卖掉这些烧饼啊。”
吴小姐是他们对吴阿姨的戏称,这老娘们装有钱人的派头叫人作呕,她这回没钱坐公交,肯定是走着去她那个所谓的豪宅了。
许幼春的那个小区是个高档小区,那里老年人不在小花园或者小公园聚赌,他们都是去的棋牌室,她平时要坐两站车转到这个破旧的小区来赌,她在许幼春家里做工的,当然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跟人聊天动不动指着路边的某一辆车品头论足,因为许幼春家里是汽车制造商,她其实连车牌车型都搞不清,胡说一通,还要说这些车连公司的工人都是不愿意开的。
有一个老太太呛她,说,“十几万的车还有人不愿意开!你们公司的人有多牛哦!个个开那个什么劳斯、迪加吗?”
吴阿姨说,“是哦,我家车库里的都是劳斯和迪加车,还有比这更贵的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