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术看在眼中:“我真不明白,你如此关怀无名哥哥,为什么不肯承认?”
无敌心想,大哥并不稀罕我关怀他,好心当作驴肝肺,没的惹人笑话。
“我并不是关怀他,”无敌叹了口气,“只是……”
“只是什么?”苍术好奇地问。
“只是,这他娘的就像赌钱,想花几文试手气。没想到输了,负气又押了一两银子,还是输。就此罢手,又心疼输的银子,继续赌。不知不觉,倾家荡产,赔上了性命。”
苍术似懂非懂:“无名哥哥欠了你许多银子?”
无敌没有回答,望了棺材一眼,他在无名身上寄托了太多,血本无归。然而,再细究得失,也是徒添烦恼。他烘干衣物,揽着苍术要入睡。
“会不会有蛇?”苍术枕着他的腿,眨巴着眼睛问。
他把衣物盖在苍术身上:“就你屁事多,天气如此阴冷,哪里来的蛇?”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听见枯叶碎裂的细响,好似有两个人在缓步而行。
无敌立即睁开眼。此时天光欲曙,林中雾霭正浓。他把苍术轻放在一边,踩灭火堆余烬,调起轻功循声掠去,只见一男一女,在不远处盛开的梅花下徘徊。
“陆大哥,”女子低声道,“每年到这个时候,我心里就害怕得紧,可也只有此时,峨眉派和青城派相聚一堂,共同对抗魔教的妖人,我才能……才能见你一面。”
无敌听得大为惊奇,峨眉派邀蜀中群雄赏雪,怎么成了对抗魔教?
如今江湖中除了两盟八门,哪有什么魔教。西域倒是有个拜火教,许多年不曾踏足中原了。
“菱妹,你不必害怕,”男子柔声安抚道,“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魔教的妖人当真杀上山来,五花八叶齐心协力,未必敌不过他们。”
无敌心知,“一树开五花”之中的一树,指的是峨眉派。五花,分别为青城派、点易派、黄陵派、铁佛派和青牛派。八叶,则是另外八个较小的门派。
这些巴蜀门派,虽与武当少林结为山岳盟,却又同气连枝,以一树五花八叶自居。
唤作菱妹的女子道:“魔教行事诡秘,也许,早已潜入我峨嵋派……”
“那也是免不了的,”姓陆的男子道,“不过,那个人的下落,除了山岳盟盟主、令师晏掌门、家师温阳子,以及你我,再没有人知晓。魔教只怕也是臆测。没有五岳门派保管的真形图,他们也破解不了雪照云光。何况,后山还有那么多老前辈把守,你我又何必杞人忧天。”
无敌听至此处,隐约明白,峨眉后山藏着一个人,出于某种原因,许多魔教人士在寻找他,而山岳盟极力隐瞒此人下落。却不知,此人是不是自己要找的玉非关。
一男一女不再说话,气息均有些紊乱。
无敌潜运天人五衰心法,又往前掠了数丈,藏身在一窝桢楠树上。
他身法轻巧,连叶尖的露水也不曾震落,尽管武功远在这二人之上,没了无名在旁掠阵,他也不敢太过大意。姑且谨慎地敛声屏息,往斜下方望去,就是一怔……
那女子生得好美,绾着凌虚髻,冰姿玉骨,立在朝雾中,就是一幅活的仕女图。
无敌于女色并不十分要紧,此刻也不禁怦然心动,紧接着,便是一阵自惭形秽。
心道,听三弟讲,峨嵋派掌门晏星霜,有一个关门女弟子,名唤崔若菱,其美貌乃世所罕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女子必是崔若菱无疑了。
他一刹生出恋慕之意,转瞬心中就是一沉,想起了和无名干过的荒唐事。
一走神,只见那男子揽住崔若菱的腰,十分怜惜把她拥入怀里,低头吻开她的唇瓣。
这一男一女,郎才女貌,情意绵绵,罔顾礼法亲热,香艳无比,却毫无下作之感。
无敌看过不少春画,却是第一次偷窥活人拥吻,看得面红心跳,转念想到自己干了那件事,还不知亲吻是什么滋味,更没有牵手拥抱,不免有些遗憾。
又听崔若菱哀哀地唤道:“陆大哥……”
男子似有所悟,猛地推开崔若菱,喘息不定地道:“菱妹你要继承峨嵋派,统领五花八叶。三十六式天罡指法、玉女素心剑法和峨嵋刺的簪法,全靠你发扬光大。不能因为我坏了修为。”
“……陆大哥,你说的不错。我是峨嵋派女弟子,你是青城派大弟子,这一世注定不能结为夫妻。都怪我,不能除情去欲,连累了你。”
“不,是我道心不坚,有此一劫。唉,你我虽不能厮守,但我两派就如同一家。菱妹,你也不必太过烦恼,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无敌这才想起,青城派是个牛鼻子派,不能成婚。而峨嵋派的玉女素心剑法,有“纵是越女也失魂”的威力,可一定要守身如玉。
这一男一女,情投意合,却为名利所累,放不下各自在门派中的权势。
想至此处,无敌又暗觉好笑,这男子迂腐胆小,看不出崔若菱是欲拒还迎。可见徒有偷花之心,却无窃玉之勇,更没有金屋藏娇的打算。和自家大哥相较,那可是差远了。
他胡思乱想了片刻,只恨无名不能醒来,与自己共赏正派弟子出丑的场面。
救治无名的心,愈发迫切。且不论无名如何把他看得一文不值、如何一次次嘲讽他,没个旗鼓相当的人陪在身边,行走江湖,实在有些无趣。
此后,无敌回到苍术身畔,叫醒苍术,就